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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语惊醒梦中人。

傅泽衍自神游天际的状态反应过来时,虞尘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是啊,与其在这里哭,还不如抓紧时间查到童念屿死亡的真相。

只有知道了原因,才能最大程度的挽回不是吗?

如此想着,他也匆匆起身离开了庭院。

……

慕玄歌再次回到酒庄时,已经是傍晚。

彼时放眼望去,天边除了缕缕灿烂的晚霞外,已是遥遥挂上了一方明月。

繁星闪闪,能看见的寥寥无几,其中,便是北斗格外耀眼。

男人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迎着微风步步行走在酒庄门外的石子路上。慕玄歌低头摆弄了一下花束,这才凑近屈指敲了敲。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下一刻,仆从打开了大门,并低头恭敬道,

“家主,下午好。”

慕玄歌点了点头,“下午好。少爷今天情况怎么样?”

“少爷今天心情还不错,上午去骑了半个小时马,随后用餐时多吃了一碗饭,下午茶时吃完了一盘的烤饼,现在正在客厅看电视。”仆从一一列举,表示今天童念屿状态好得不得了。

“嗯,医师有来给他伤口换药吗?”慕玄歌进门,一眼就透过玻璃窗瞧见了沙发上半躺着的青年。

“换过了,医师说少爷伤口有些发炎溃烂,所以为少爷清理了一下,医师还说,让少爷这两天少动受伤的手,以免伤口的线崩开。”对于医师的嘱咐,仆从一字不改的通通复述,一听到这些,慕玄歌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伤口发炎溃烂,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更何况。童念屿的伤口又那样深,当时缝针打了麻药都疼得浑身打颤,怎么这孩子还是没有拿身体当回事儿?

“知道了,从明天开始,不许少爷再去骑马了,要骑也得等他伤口好了再说。”慕玄歌板着脸进屋,童念屿刷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让慕玄歌有些想笑。

“医师说你不太乖啊。”慕玄歌挑了挑眉,将花递给了一旁的仆从,“拿去给先生,告诉他,今天的玫瑰不太新鲜,不是故意不给他带。”

仆从点点头,捧着花上楼去了。

童念屿心虚的抬眼看他,又极快的挪开了视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伤口会发炎……”

“小鱼,我说的不是伤口的事情,而是你的态度。”慕玄歌拧眉,“你似乎并没有把这个伤当回事儿。”

闻言,童念屿愣愣的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等他开口,慕玄歌继续道:“医师昨天来的时候,伤口好好的,怎么我一出门就发炎溃烂,小鱼,我不希望你继续伤害自己。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就算我不在家,你只要和我说一声,我就会立刻回来,我不需要你这样来博得我的关注。”

“我……”童念屿张了张嘴,可又找不到解释的理由,他慢慢低下头来,不再开口。

“小鱼……”慕玄歌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主动走过去坐在了童念屿身边,“爸爸不想看到你身上再添别的伤口,你要是不开心,告诉我,好吗?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为你去做,但是伤害自己,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取的。”

“没有不开心……就是……” 童念屿紧抿着唇 ,在心里天人交战一番,这才开口,“就是觉得烦,心里很闷。我不知道我在烦什么,可是……”

慕玄歌静静听着他说,可他逐渐语无伦次起来,嘴里不断吐露着过往的不甘和怨恨。

那些遭受的不公,来自亲人的,来自同学的,来自老师甚至是社会的,那些他曾经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却在现在说了个干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这些事情抑制了许久,那股烦闷也抑制了许久,怎么偏偏现在就抑制不住了呢?怎么现在就敢朝自己下手了呢?

他说完就颤着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而慕玄歌则是沉默的看着他,半晌,他忽然叹了口气,“小鱼,人的心不是无底洞,能装的事情就那么多,你压得久了,总有一天会爆发的。没关系,爸爸陪着你好起来,我们现在就先克制住伤害自己的行为,可以吗?”

童念屿咬着后槽牙,有些不太敢点头。

他知道慕玄歌说的是对的,可是克制住,真的很难。

只有疼痛能平复他如此杂乱无章的心,可当疼痛也无法平息那些事情时,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样,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写下来。要是希望我知道呢,就把写下来的东西给我看,要是不希望我知道,就自己留着。”慕玄歌拍了拍他的手,温言安抚道,“但是答应我,写下来的事情,我们就不再去想了,好吗?”

这样……

会有用吗?

吃过饭,慕玄歌当真给了他一本不大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只踮脚扑蝴蝶的布偶,活灵活现的很是漂亮。

“回去洗洗,一会儿我过来看看你的伤。”慕玄歌将本子塞进他怀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童念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踌躇片刻,这才拿着本子回了房间。他看着那猫看得眼睛发酸,终是克制不住的提笔写下了什么。

希望有用吧。

落笔,童念屿重重合上本子,轻轻呼出口气后,他将本子塞进了抽屉里,随后收拾衣服洗澡去了。

——书房。

慕玄歌半个身子隐入黑暗,男人单手插兜站在窗前,嘴里叼着雪茄,思考片刻后随手拨通了医师的电话。

童念屿的情况,他必须要了解清楚,只有了解清楚了,他才好和虞尘那边沟通。

毕竟,那边的两个人才是童念屿的亲生父亲。

“家主。”

医师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电话,慕玄歌淡淡“嗯”了一声,抬手取下雪茄,问道,“少爷的伤,情况怎么样?”

“伤口处有新的伤,只是不大,因为没有及时消毒处理,这才导致缝合的伤口感染发炎溃烂。不过家主放心,我已经为少爷清理过伤口了,也重新上了药,只要这段时间少爷不再反复折磨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他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过两天我想办法带他过去一趟,你给他做个心理评估,该治疗治疗,该开药开药。”慕玄歌眉头紧锁,忍耐许久才没有直接冲过去扯开纱布查看。

新伤……

他到底想不想好起来了?

聊了一会儿,慕玄歌反复确定人的伤口不严重,这才挂断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也不知道童念屿睡了没有。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童念屿的房间,屈指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皱了皱眉,抬手转动把手,轻而易举的进了房间。

床上,童念屿已经安然沉睡,此时的他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包扎着的手特意留在了薄被外面,可能是担心自己翻身压到。

慕玄歌轻轻叹了口气,凑过去解开纱布看了一眼,听到医师说有新伤时他没有过多惊讶,毕竟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如今真的看到伤口,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缝合的伤口附近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痕,有深有浅,根本看不见一块好的皮肤。

他忽然庆幸童念屿需要一天换两三次药,若不是这样,自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看到这些伤,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他的小鱼心里有多煎熬。

“咔嚓——”

“咔嚓——”

他掏出手机照着伤口拍了几张照片,无一例外的通通发送了出去。他看着伤口,表情凝重极了,原以为这孩子在童家不会有什么事,却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家庭,让他的小鱼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

当初就该把你带在身边的。

他后悔了。

当初在得知沈梓舟身死之时,他也曾想过把小鱼带走,可沈梓舟留有遗言,要把小鱼留给童淮淇,留在京都。

那时的他与梓舟关系如履薄冰,在知道遗言后,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这里,直到最近。他才因为星罗盘的事情和爱人的痕迹返回京都……

可为时已晚。

沈梓舟所托非人,害得小鱼遇事第一反应居然就是伤害自己……

“叮咚——”

突兀的响声让慕玄歌回过神来,他没有着急看手机,而是再次将纱布包扎了回去。随后,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当即冷笑出声。

虞:【你照顾好他,等我们事情解决了,就来接他回家。】

慕玄歌眯了眯眼,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爱子如命的沈梓舟。若是沈梓舟,断不会看着儿子受伤而无动于衷。

【沈梓舟,如果我让你放弃计划来救你儿子,你会愿意吗?】

虞:【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组织留着是个多大的隐患?二者都重要,我无法比较。】

【我会。】

慕玄歌闭了闭眼,继续低头打字:【他不能再掺合进来了,他现在的身体如果进了星罗盘,根本活不到你们去救他。沈梓舟,我放弃我的计划,我会带着他离开,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了,若是小玖还活着,我相信他也不愿意看到我为了他去伤害小鱼。】

最后一字打完,慕玄歌将话发送出去后,当即关上了手机。

他们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我不一样。慕玄歌叹了口气,他在意的不过就这么两个,一个是唐玖,一个,便是眼前的小鱼。

唐玖已死,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可他不能看着小鱼一步一步的陷进去,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

这可是打从出生起就带在他和小玖身边的孩子,于情于理,他都做不到见死不救。

——嗯……给宝宝起个什么名字好?

——就叫小鱼好了,管他大名叫什么呢。

—— 那也不能一直没有大名啊,小鱼,小鱼……那叫念屿好了。

念屿……

“爸……”童念屿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爸……”

“嗯,睡吧。”慕玄歌应了他一声,“爸爸等你睡了就走。”

“嗯。”童念屿点了点头,再次闭上了眼。

半小时后,慕玄歌起身离开了床。他轻轻挪动脚步到了桌边,可桌面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本子,他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青年,躬身拉开了抽屉。

布偶猫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慕玄歌吞了吞口水。他将本子拿了出来,纠结许久后还是慢慢打开了,第一眼,他便看见了四个字。

【因何存在】

在这四个字周围,红色的笔记画了一个一个的问号,慕玄歌翻开后面的,却没有看到字迹。

想来,他应该只写了这个。

因何存在……

难道,他真的把礼敏钧那些话听进去了吗?

这傻孩子。

他捻了捻手指,最终还是提笔写下了几个字,虽然他不确定这样有没有作用,但听医师的总没错。

于是,第二天当童念屿再次翻开本子准备写东西时,就看见第一页上,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笔记。

【因何存在】

【因爱存在,因为有爱,所以有你】

童念屿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字迹是真的存在的,就连那一圈的问号,也被人拿笔画上了一个个风格迥异的笑脸。

而在页脚处,那人还留了一句:有的时候,只有你的心,才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童念屿弯了弯眉眼,这是在告诉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一切都要听从自己的内心吗?

“爸……”

或许,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