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楚云以淡若风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出入紫月门,白天在岛上教羽青功法。
虽然紫月寒总有意无意的防着他,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趁机接近羽青的心情。
只是,这一日,他看着手里一道密信陷入了沉思。
他往疆外送去了碎片和香灰,终于有了回信。
这世间能耗人心神的并非只有毒药巫蛊,因为这些东西在他和郎之涣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还有一种东西叫作鸩石。
鸩石内存在着一种天然的磁吸引力,对身体康健之人有疗复之效,却极易影响身体脆弱之人的神识。
长此以往这人的身体各种机能会日渐衰退,直至被拖垮。
夜楚云合上信,遥望着太明湖上的落日,久久未回神。
红香是他的眼线,所以他自然知道,那尊观音像出自谁的手。
……
接到夜楚云要来上京的消息时,明垣激动的几乎一夜未睡,这天更是早早的站上了城头,翘首以盼。
终于他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不是当年飒爽英姿的模样,但一身白衣自在翩然的样子,依然令他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明垣像个孩子一样奔下了城头,跑出了城门。
夜楚云从照夜上下来,明垣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高兴的说道,
“阿兄,你回来了!”
夜楚云愣了一下,想见礼的心思收了回去,拍了拍明垣的后背,笑道,“多年未见,依然这么孩子气。”
明垣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体,夜楚云此时再看过去,彼时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翩然公子的模样。
高大挺拔,剑眉星目,衣冠楚绝,尤眉宇间透出来的是倨傲的贵气和一言九鼎的气势。
当晚,明垣为夜楚云设了单独的宫宴。
明垣心里似乎有倾倒不完的话,把这些年他做过的事一点点的跟夜楚云讲着。
他似乎是挣破了这几年的假面和束缚,只想做回还在西南跟在夜楚云身后的孩子。
夜楚云静静的听着,一杯杯酒下肚,心里的疑问怎么也问不出口。
直到深夜三更,明垣醉的迷离,半垂半靠在椅子里,呓语道,
“阿兄,我真的,很想你。”
夜楚云暗自用内力逼下酒意,靠近了些明垣,幽幽的问道,
“垣儿觉得,阿兄不回来,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她吗?”
明垣头枕在胳膊里,似乎真的是醉透了,含混不清的说道,
“没人能跟我抢,她……更不可以……”
夜楚云心里哆嗦了一下,他眼睛一转,招了明垣贴身的太监过来,说道,
“陛下醉了,召后妃或者几个贴身的女婢来伺候吧。”
胖胖的太监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说道,“平时就奴才几个伺候,陛下……不喜女子近身……”
夜楚云待要再问时,明垣却忽然扑过来,又环住了他的腰,呓语道,“阿兄,你别走。你为什么……看不见垣儿呢……”
……
夜楚云从紫月门不告而别,再也没有回去。
他把修习魔功的心法和要领一封封写作了信,秘密传给了紫月寒。
紫月寒不理解他因何突然离开,但是不用看着他每日在羽青面前晃悠,心里自然乐意。
没出三月,淡若风受封沐王的消息传遍了四海边疆。
他是明康王朝第一个王,亦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的异姓王。
没人知其来历,也没人敢问及。只道是泼天的权势富贵压身,谁也抵挡不了。
夜楚云终究又把自己锁进了囹圄,彻夜通明的沐王府之内,他一个人孤单的伏案理事,一颗心终于日渐沉寂。
沐王一生勤勉辛劳,功勋彪炳,辅佐开朝皇帝治下了一片河清海晏。
他常常一个人立于上京的城头,眺望东南,想起他允诺不了的,她的第三个愿望。
“我希望,此后的每一天,你都能快乐!因为,你值得。”
夜楚云已经不知道什么才能保护她,也许远离她,令她余生轻松恣意,便是他最好的方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