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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姜晓穗逐渐觉得不太对劲,打断滔滔不绝的王秘书,不确定地问,“你说的临时工,是指公社临时工?”

王秘书笑起来,黝黑的皮肤衬得一排牙齿白得发光:“那不然呢?好好干吧,最迟后年,你一定能进组织。我和周书记都对你有信心。”

姜晓穗心在滴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

周瑞华,你丫多说俩字会死吗?

王秘书见她表情不对,有些纳闷地问:“怎么了,你不乐意啊?”

“没……”姜晓穗宕机的脑子被迫运转起来,她冲王秘书坚强地笑笑,挤出话来,“其实吧,我对当干部没啥兴趣,恐怕要辜负周书记的美意了。”

王秘书显然很意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着她片刻,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姜同志,没想到你的思想境界居然这么高,我要向你学习。”他一脸认真地说,“其实干出成绩了,转正只是一种肯定,你没必要拒绝。”

他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她:“当然你要真得对这个没兴趣,到时候可以再商量。不过这么一来,咱们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到工作上来了。”

姜晓穗:“……”

真是最美的误会。

“王秘书,我对去公社上班没兴趣。不好意思了。”

王秘书惊讶得合不上嘴,姜晓穗怕说太多会暴露自己,微微一笑骑车走了。

“姐,你今天咋一句话不说?”

姜晓穗抱着富强粉,第二十多次叹气:“我掉钱了。”

“啥?”姜晓湖连忙刹住车,回过神焦急地问,“掉哪儿了?掉了多少?我们赶紧回去找啊。”

姜晓穗目光忧伤地望着远方:“掉在未来。”

“哈?”姜晓湖道,“姐,我听不懂。”

姜晓穗看他:“那你当没听见吧,赶紧骑车。”

“那你到底掉没掉钱?”

“没有。”

姜晓湖放心了,哼着小调重新骑上自行车。

姜晓穗被他的歌声感染,心里那种错过一个亿的肉疼少了点。

算啦,她迟早要上大学的,毕业后指定能分配个更好的单位。

何必在乎这三瓜俩枣的?

虽然进组织这事,能把庄梅梅气得够呛,还能让溪水大队的人惊掉下巴,但她毕竟还有更光明的未来啊。

五分钟后,姜晓穗把自己劝好了。

又过了五分钟,她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这年头又不交社保,她凭啥不能打两份工?

她有这个能力啊!

这个主意一冒出来,姜晓穗就压不住激动,越想越觉得靠谱。

首先,砂石厂会计和公社临时工这两份工作她都能做。

其次,即使她不去公社上班,周瑞华找不到翻译,也不可能让她歇着。

最后,两份工可以领两份钱。

绝了。

她打算找周瑞华谈谈,在这之前得先和二爷爷再谈谈。他要还是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另辟蹊径,再找其他匠人准备起来。

再过俩月就是春季广交会,时间可一点也不宽裕呢。

一想到能去广州参展,姜晓穗浑身热血都沸腾起来。

回到家,老的小的都不在家,她把东西交给宋幼姗。

“嫂子过两天就能出院,售货员说细棉布适合小孩穿,我买了些。”她央求道,“妈,你再用这些布,另外帮我裁两套里衣里裤呗。”

宋幼姗用手指搓了搓棉布,脸上露出笑意:“不用给孩子做,给你做就行。”

“啊?那哪行啊,这是我做姑姑的一点心意。”

“傻姑娘,你是姑姑不是妈。”宋幼姗边收拾东西边小声说,“你嫂子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也不是生最后一个孩子。以前大毛穿的衣服都是细棉布的,拿了你们兄妹三个小时候的衣服改,给肚子里这个穿正好。你当姑姑的,偶尔买点零嘴就行了,别买太多东西,免得把你哥嫂的胃口养大了。”

姜晓穗笑道:“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宋幼姗欣慰地笑道:“晓海是不会,但他媳妇不好说。你呀,有钱自己存着,这麦乳精妈收好了,给你嫂子补身体,算你一片心意了。”

姜晓穗笑她:“您昨晚还为没钱发愁,想卖手表呢。咋今天又不让我花钱了?”

“该花的花,该省的省。”宋幼姗道,“我今天把钱给你奶了,你奶收下十块钱,说以后宽裕了还你。这是剩下的十块,你拿回去。”

姜晓穗坚决不要:“您留着当零花钱。爸挣工分,您平时拿不到钱,手里没钱可不行。”

宋幼姗却道:“妈在家用不着花钱,你天天出门上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派上用场的。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不能没有钱。”

“我身上有呢。从学校回来,我身上还有点钱。妈,您别跟我推了,这钱就当您帮我存着,回头我需要了,再问您要。”

宋幼姗说不过她,这才收下。

接着母女二人谈起姜大嫂的预产期,决定把大毛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找出来洗洗。

“大毛的衣服挺多呀。”姜晓穗看着一床深深浅浅的小衣服惊讶,“妈,你说这都是我们三的衣服改的?我们那时候也能穿这么好的面料呢?”

老姜家确实挺有实力啊。

宋幼姗浅浅地笑起来,脸上浮起怀念般的神色:“大部分是你外婆托人买的,那时候家里条件好,你们兄妹三个都穿过新衣服。”

姜晓穗小心安慰她:“妈,你别难过了。你还有我们呢?”

宋幼姗愣了下,看到女儿眼里的同情和安慰,下意识问:“你都知道了?”

姜晓穗点头:“昨晚你们说话,我不是听见了吗?妈,相信外公外婆在那边会过得很好的。”

宋幼姗脸色露出痛苦的表情,拼命摇头,眼泪哗得流下来:“晓穗,你不知道下放人员的日子有多苦?他们哪里会好,你外公外婆都是知识分子,怎么能吃那种苦啊?妈妈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还有你舅舅,不知道被下放到哪里,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得到一点消息……”

宋幼姗似乎忍了很久,好不容易能对女儿倾诉一番,整个人哭得停不下来。

在她的语无伦次中,姜晓穗明白了一件事。

她外公外婆不是走了,而是被下放了。

为了不牵连外嫁的女儿,他们单方面和宋幼姗断绝了关系,连被下放去那里都不得而知。

这尴尬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