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萍家里今天没别人,她儿子是军人,虽然营区离家不远,但也要两三个月才得见一次。
她的丈夫更是前两年就外派出国了,平日家中只有她一个。
大多数时候家中只有她一个,却不显冷清,她也从没把这里当作是睡觉用的旅店,一个人的生活也被她经营得温馨美满。
“宝贝儿,中午吃面好不好?”
温萍也不先与林听谈正事,乐呵呵的准备做手擀面。
“好呀,干妈,我来帮忙。”
林听乖巧起身,挽起袖子,很不熟练的帮忙做饭。
温萍倒不在意林听是否真的能做什么,一边做饭一边与她聊家常,多是关心林妈最近的生活。
林听无意中瞧见,他们一家三口去海省时,林妈买的一个木雕摆件就放在架子上,并不起眼的位置,但棱角已不再生涩,木料色泽光润,应是被拿在手里把玩过许久。
温萍和面时才想起来问似的:“对了宝贝儿,我听你妈妈说,你在沈市办了个补习学校?”
林听的脸蛋上沾了面粉,闻言回道:“是呀,原本只是和我的舍友一起办的,后来又招了几位老师。目前我们只作托福辅导,还有附带的面签模拟培训,成绩还不错,截止至今已经有 382 人托福考试分数在 90 分以上了,高分率 6.2%。”
她语调平淡,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补习学校的成绩说了出来。
温萍微微一怔:“那还真不错啊。”
温萍在教育部门工作,自然知道现在市场上的各色补习学校有多鱼龙混杂。
虽然已经出台了一系列相关政.策,诸如办理合法补习学校手续需要校内有一位副教授,否则办不下手续之类的规定,但仍旧避免不了市场混乱,无数大大小小的非法补习班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偏偏这又是个不会直接危害社会安全的行业,在其他行业的乱象面前实在排不上号,抽不出精力用雷霆手段去整顿他们。
当下的补习市场就像是一个鱼缸,里边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小鱼苗,若是不加理会,它们自己也能在漫长的时间里拼出来个你死我活,养出几条大鱼和一群中鱼。
但若是在混乱之初放了一条略微大一些的鱼进去……
毫无疑问,那些小鱼苗大多会被这条稍大的鱼吞掉。
林听现在就是那条外来鱼。
不过她到底是来称王称霸的,还是来当鱼食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温萍略微思忖片刻,便继续话题:“宝贝儿,你来京城办学的地址选定了吗?”
“选好了的,”林听笑着回道,“在三里屯,我一个朋友帮我租的小楼,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用了。”
“那办校资格?”
“已经在办了,因为有沈市那边的基础,问题不大。”
最主要的两件事,林听自己都解决了。
温萍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帮这孩子做点儿什么。
她好像就只是来家里拜访一下、吃碗面的。
温萍侧头瞧着林听,倏尔笑了。
“宝贝儿,烧水,准备吃饭了。”
“好呀。”
……
林听没在温家待太久,吃过午饭,又陪着干妈下了盘棋就自觉起身告辞。
温萍却不让她走,硬是磨蹭到五点多,这才拉着她起身:“我与你一道走吧,刚好要出去买点儿菜。”
林听整理头发的手微微一顿。
温家的冰箱里不缺蔬菜水果,中午刚做的炸酱也没吃完。
温萍却不解释,非要与林听一道出门。
林听只能先一步出去,站在房门口,连看都不看下边的许桃一眼,只说:“干妈,您真不用送了,外边挺热的。”
“不送你我也要去买菜的……”
林听余光瞥见许桃溜了。
她轻舒口气,这才挽住温萍的胳膊。
这会儿并不是买菜的好时候,却是不少人下班的当口。
温萍住的是单位分的家属院,林听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哪儿工作。
温萍今天的兴致格外好,拉着林听,时不时就停下脚步与邻居打招呼,每次都热情介绍:“这是我干闺女,叫林听,放暑假来看我的。”
一路上零零碎碎见了十来个人。
直等到到了街上,温萍才停下脚步,揉了揉林听的小脸:“以后要在京城做生意,常来常往的就不要再住酒店了,来干妈家住,不然我一个人也无趣得很。”
林听乖乖的笑着点头,一口应下:“好呀。”
“乖,到酒店了打通电话来。”
“好,干妈您快回去吧。”
“不急,我看你上车再走。”
在温萍的坚持下,林听还是先上了出租车。
她是没胆子让司机绕路再回去接许桃的,这里的路她不熟,被撞见的可能略大。
许桃也真没走丢,老早就在段奶奶家门前等她了。
“桃子,是不是担心了?”林听快步下车,打算安慰一下许桃。
许桃依旧诚实:“的确没有。”
林听:“……?”
“我不在你身边,也有人保护你。”
实际上,在意识到林听要和温女士一道出门之后,许桃就立即撤了,与暗处的同仁用眼神交接了之后她便直接打车回了四合院。
林听仰头看着段家的门楣,半晌才轻叹口气:“我说真的,有些时候,我真的有种被你们监视的感觉。”
她现在只希望汪海亮的破事儿赶紧过去!
被八个——或许更多保镖盯着的日子她是真有点儿过不下去了!
许桃眨巴着眼睛,略带期待的看着林听问:“小姐,我们明天就回沈市了嘛?”
“对!”
……
广市。
榔头嚼着口香糖,百无聊赖的看着桌子对面的赵德宝数钱算账。
就在几个小时前,汪海亮的投资终于到账,赵德宝在汪海亮面前装得像模像样不为所动,等他走了,就迫不及待的露出市侩嘴脸。
榔头用脚尖踢了他一下:“哎,这点儿钱你扒拉半天了,够吗?”
“够!嘿嘿……够!”
赵德宝没有一丝向少爷要钱的打算。
这当然不是他嫌钱烫手,而是少爷若再出了钱,他真不知道该分给他多少了。
在汪海亮琢磨着日后把赵德宝踢出局的同时,赵德宝也在想怎么合理的把这家伙踢出去。
他一边算账一边琢磨,倒是两不误。
突然,他手里的账本被一把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