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左右,宋辞搂着贺景琛的肩膀,痞里痞气道:
“转摊继续喝几杯?刚你就喝了一杯红酒,完全没给兄弟我面子啊!”
身后的几个发小,也跟着起哄。
“放手!一天到晚没个正行。”贺景琛拍掉肩膀上的咸猪手,嫌弃道。
袁梦被送回了阳城,他今天心情还挺好,所以攒了局约着朋友一起吃顿晚饭,结果还被赖上了,脱不开身了。
“你们去,喝多少记我账上,我回去还有几个文件要看。”贺景琛摆摆手,示意自己真不去。
他酒量其实很不错,两瓶红酒还是稳稳当当。只是过年期间无意发现,尤佳人好像不是很喜欢闻到酒味。
于是贺景琛慢慢地觉得喝酒也没有什么意思。
庆阳摇了摇头,开玩笑道,“阿琛,你这是害怕被兄弟们灌醉找的借口吧,几个亿的合同也不着急这个晚上看吧.....,”
几个小兄弟也都开始笑,突然一个肥硕的身影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小眼睛环视了一圈,看到宋辞,便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便直直地跪了下去。
“宋总,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众人一惊,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纷纷把视线落在宋辞身上。
原本要走的贺景琛也停下脚步,好奇地侧头看过去。“阿辞,这谁啊?你又干什么混账事了?”
宋辞一看,竟是钱利泉。心下一惊,咬牙没有出声。
“阿琛,你先回去吧,酒下次再喝!......”
庆阳一看要糟,连忙堆起笑容,想把贺景琛先劝走。
宋辞也牵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就一不干人事的混账,景琛你别管了,先回去吧。”
贺景琛见他这样说,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宋辞向来行事随心,胡闹惯了。
“差不多就得了,太过火小心你哥扒了你皮,别到时候又来朝我喊救命!”
贺景琛关照了两句,抬腿就准备离开。
宋辞和庆阳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钱总,快起来吧,这大庭广众的太难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怎么欺负你了呢。”
庆阳伸手去拎钱利泉的衣领,想把他拽起来。
钱利泉却不肯,扭脱了束缚,跪着向宋辞又前进了几步。
“宋总,是我混账,是我眼瞎,是我色胆包天。”钱利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重重扇了自己三个巴掌。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可见他的确是对自己下了死手。
“我不该对尤小姐不尊重的,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贺景琛到了门口的身影蓦地一僵,宋辞心下一凉,暗道一声糟糕,这下铁定瞒不住了。
他伸出一脚,踢在跪着的人肩膀上,不顾钱利泉杀猪般的嚎叫,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
钱利泉缓了缓又重新从地上跪直身子,哀求道:
“宋先生,你打也打了,我工作也丢了,能不能求你高抬贵手,不要在业内封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再找不到工作我们一家人就活不下去了!......”
钱利泉这两天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海城宋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只宋词一句话,第二天他就被科能人事直接辞退了。
原本他想着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再找份工作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没有那个公司肯要他,哪怕他工资要求降了又降。
原来他被业内封杀了,是谁针对他,钱利泉不用想就能知道。
之前风光时候的狐朋狗友见他落了难,一个个避他如蛇蝎,生怕被宋家针对。
钱利泉好不容易花了点代价,这才知道宋辞今晚在皇冠吃晚饭。
他便一直守在门口,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宋辞和庆阳视线同时落在门口贺景琛的身上,他们多么希望他没有听见。
可惜那个挺拔的背影只是愣了两三秒钟,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回来。
“蹬蹬蹬”高定皮鞋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宋辞有些紧张滚了滚喉结。
“尤小姐?哪个尤小姐?”贺景琛语气平淡,低头看向跪着毫无形象的钱利泉,开口问道。
“景琛......”庆阳上前,试图缓解气氛。
贺景琛去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厉地迸出三个字:“你闭嘴!”
庆阳讷讷地摸了摸后脑勺,不敢再开口。
钱利泉并不认识贺景琛,但是见他气势逼人,也不敢不说实话。
“是曼达广告的尤佳人,尤小姐!”
贺景琛得到答案,站直身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此时眉头紧皱的宋辞,后者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庆阳看着旁边几个面面相觑的朋友,只得又出来打圆场,把那几个一头雾水的发小都劝着离开了。
这架势待会不知道会不会内部混战,还是减少误伤比较好。
钱利泉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人却谁也没有开口的打算,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他心里越发忐忑起来,本能地觉得危险。
钱利泉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讪讪道:“我就先走了......”
一个人影站在他面前,身量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你对尤小姐,做了什么?”
贺景琛脸上每个器官都绷得很紧,但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晰。
“我......她......”钱利泉被贺景琛强大的气场压制住,哆嗦着话都说不连贯。
“你对她做了什么?!”贺景琛复又重新高声质问了一遍,神情中带着极度危险的风暴。
寂静,没有人出声,钱利泉脚下一软,重新跪在地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想离贺景琛远一点。
“他在包厢里灌尤佳人酒,试图强迫她。”宋辞再也憋不住了,他简单叙述了一下当天的情况。
当听到尤佳人被打的惨样,贺景琛双目赤红,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他机械地上前两步,慢慢蹲下身子,平视着钱利泉。
幽幽问道;
“你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