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窈仔细研究着运动手表上,自己的身体数据。
肖云锋害怕章之窈逞强,执意要飞去香港。
他就将章之窈的手,紧握住不放。
章之窈知道,肖云锋在担心什么。
她面带无奈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自不量力的。”
肖云锋正准备说话,章之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章之窈见还是蔡思的号码,她明白袁朗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赶紧接听。
袁朗说:“我刚才给行长打了电话,他说我汇款的时候,他隔着VIp室的玻璃,就觉得我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我脸上有伤,身边守着我的两个人,看起来又不像是我的员工。而且,我转到境外去的钱,金额又很大。他怀疑我被人勒索,他就没有让柜员把那些款给我汇出去。”
章之窈听到这里,有些吃惊地问:“他们的人跟着你回海城的?”
袁朗笑了起来,“他们担心我赖账,就派了一文一武两员大将守在我身边。直到看到我顺利转款出去,他们才放我自由。”
“他们最开始坚持让我从地下钱庄汇款出去,被我拒绝了。”
“个人汇款去境外有限额,我汇出去的金额太大,就只能用公司账户。如果监管部门查出账户异常,我将来就没有办法继续做生意。”
“我跟他们扯了很久,他们又到处打电话向人请示,最后才同意我从银行汇款。”
章之窈忍不住问:“这两人离开海城了吗?”
袁朗顿了两秒钟,“不知道,我跟他俩是在银行门口分手的。”
袁朗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我们是坐小张董的私人飞机回海城的,这两个人不是香港人,过海关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他俩拿的也是港澳通行证。”
章之窈听到袁朗这么说,她就侧过脸去,跟肖云锋对视了一眼。
肖云锋用口型对章之窈说:“你让袁朗问行长要监控的画面,我想看看那两人的照片。”
章之窈将肖云锋的话,转述给了袁朗。
袁朗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因为没有张展的最新消息,两人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通话。
十几分钟之后,章之窈的微信上,就收到了蔡思手机发来的照片。
她将照片中两个人的头像,直接放到最大。
肖云锋仔细辨认着这两张脸,他想了想以后,就将自己的手机相册打开。
他在私家侦探发给他的那些照片中,挨个查找了起来。
终于,他在一张偷拍钱家亮的照片里,看到了那个像是打手的男人。
章之窈终于明白,周世辉在世的时候,曾经说徐嘉辉最赚钱的生意是灰产。
而这个灰产,很有可能就是地下赌场。
往日周世辉曾经跟她说的那些话,断断续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胸闷气紧。
肖云锋见章之窈的脸色不太好,此时恰好也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就让司机将车停到车库去,他打算跟章之窈在花园里面走走。
章之窈的脑袋里,各种记忆就像是电影慢镜头似的,不断的在那里回放。
她想起了周世辉不明不白的死,也想起了她跟张展之间的那些过往。
这些记忆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的步伐越来越慢,双腿也越来越沉重。
肖云锋觉得章之窈的状态,已经不适合继续散步。
他就想将章之窈扶到凉亭里,去暂时休息一下。
章之窈的脚刚刚踏上台阶,她的身体突然一软。
眼见着她就要摔倒在地,肖云锋眼疾手快地将章之窈拦腰抱住。
他认真地研究章之窈手腕上,运动手表上的数据。
他见章之窈的心跳和脉搏都有些紊乱,他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将章之窈迅速地抱到长椅上躺好。
他在给安德鲁张拨打视频电话的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叫起了汤应玖的名字。
肖云锋的叫喊声,被监控室里面的保镖听到了。
很快,就有三位保镖从主楼里面跑了出来。
当安德鲁张的头像,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的时候,三位保镖已经到了章之窈的身边。
肖云锋赶紧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章之窈的脸,他让安德鲁张判断一下,章之窈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安德鲁张对肖云锋说:“莫妮卡的样子有些像中暑,你让保镖先给她准备几个冰袋,分别敷在她的额头和大动脉处,给她的身体降温,我马上带一些急救药过来。”
肖云锋有些着急地说:“我担心她是热射病,我们直接开车送她去医院,路上先给她做一下物理降温。”
安德鲁张觉得肖云锋的话很有道理,他就立马同意了。
三位保镖听到这里,一个人飞跑着去开车,一个人直接将章之窈抱了起来,另外一位保镖则回主楼去拿冰袋。
肖云锋跌跌撞撞的跟在章之窈和保镖的身后,三人刚走出花园,另外两名保镖就将车和冰袋都准备好了。
一个人开车,另外一个人迅速地拿了三个冰袋过来。
他将一个冰袋敷在了章之窈的额头上,另外两个则夹在章之窈的腋下。
章之窈在朦朦胧胧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飘到了云霄。
在那里,她看到周世辉和张展都笑眯眯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章之窈感觉自己是不是已经濒临死亡。
她好像记得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人在临死之前,会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过去的种种经历,也会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自己的眼前闪现。
章之窈正等待着这样的时刻出现,突然她的意识一片模糊,她就像是被断了电的机器人,她的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公海上,张展等袁朗下了船,坐上快艇离开这里以后,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双手趴在会议桌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就昏死了过去。
徐诚恩目光冷冷地看着张展。
他摆了摆下巴,示意自己的保镖过去看看张展的情况。
保镖绕过半个桌子,来到张展的身边。
他伸出手来,用手指探了探张展的颈动脉,“老板,人没死。可能是伤到了内脏,现在昏了过去。”
徐诚恩面带嘲讽地笑了起来,“张可强生出来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孬?就那么几脚,他就受不住啦?”
他说着,就冲着另外一位保镖说:“你,过去。你俩把这个家伙抬起来,直接扔进海里去喂鲨鱼。”
赌场老板听到徐诚恩这话,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冒了出来。
他一脸苦相的对徐诚恩说:“徐老板,您老就开开恩,放过我们吧。我只是你们徐家雇佣的一个叠码仔,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想摊上人命案。”
“你手里死的人还少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徐诚恩嗤笑出声,“你从我们这里拿钱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手软过,怎么现在开始心软了呢?”
赌场老板双手合十,向徐诚恩求饶,“徐老板,这个人可不能动啊,他不仅仅是张可强的儿子,他现在还是海城商会的副会长。”
“他有官方的背景,真要弄死了他,我们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完蛋。我们拿命赚回来的钱,通通会被充公。”
赌场老板的话,成功激起了在场所有人心头的恐惧。
他们纷纷看向了徐诚恩。
徐诚恩仰头长笑了起来,笑完以后,他怒斥道:“一群孬种。我那堂叔究竟看上你们什么了,让你们这群废物跟着他?”
赌场老板不去理会徐诚恩。
他拿出卫星电话来,就给岸上的人打了过去。
他让守在岸上的人,赶紧去找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过来,这里有一位疑似内脏受伤的病人需要诊治。
徐诚恩看了看腕表,他一脸不屑的对赌场老板说:“我还有事,需要回公司去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
赌场老板一脸疑惑地看着徐诚恩,“你就不在这里等消息吗?万一袁朗没有按照计划,给我们汇款呢?”
徐诚恩撇了撇嘴,“一点八个亿而已,这么点钱值得我留在这里吗?”
“我的时间可比这个值钱多了,我不会跟你们这帮蠢人待在这里干等的,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去忙。”
他说着,就吩咐自己的保镖,赶紧去准备快艇。
赌场老板看了徐诚恩一眼,“这艘船小,就只装得下一艘快艇。您得等送袁朗去码头的那艘回来以后,才能离开这里。”
徐诚恩有些烦躁地看了看腕表,“大概还要多久?”
赌场老板转过身去,看了看船舱外。
因为有热带气流经过这里,此时外面有些风高浪急。
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看起来像是暴雨将至。
赌场老板迟疑了一下以后,低声说:“这个天气,我可说不准。”
徐诚恩顿时怒不可遏。
他绕着会议桌,飞速地走了起来。
他走到赌场老板的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个巴掌就直接呼到了赌场老板的脸上。
赌场老板被徐诚恩打得双眼直冒金星。
他拿出对讲器来,问驾驶舱的人,“船上除了那艘快艇以外,还有其他可以送人回码头的船吗?”
对讲器里传来船长的声音,“老板,还有一艘我们用来救援的小船。”
赌场老板看了徐诚恩一眼,他小心翼翼地问:“您看,这艘船可以吗?送您上岸肯定没有问题,只是速度没有快艇那么快。”
徐诚恩狠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满脸不耐烦地说:“就它吧,你们安排最好的水手,帮我开这艘船。”
赌场老板和船长一叠声地答应着。
很快,对讲器里就传来船长的声音。
他告诉徐诚恩,他已经让人将救援船放下了海。
他请徐诚恩赶紧穿上救生衣,跟保镖一起上船。
徐诚恩转头看了看张展。
他示意两位保镖留在这里,帮他盯紧张展。
两位保镖只得停住了脚。
徐诚恩在两位水手的帮助下,很艰难的上了那艘救援船。
一上船,他就开始仔细观察,那位水手是如何操作船的。
他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全部的操作要领。
他就从西裤兜里,偷偷地摸出一个遥控器来。
他确认自己坐的船,已经处于跟大船比较安全的距离了以后,他就用拇指轻轻地按下了遥控器上的那个按钮。
几乎就在顷刻之间,他们刚刚离开的那艘大船,就爆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随即,就有火光从船舱里冒了出来。
帮徐诚恩驾驶救援船的水手听到巨响,他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还没有意识到,刚才的爆炸,跟自己身边的这位老板有关。
他回过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徐诚恩,“老板,我们要不要回去救人?”
徐诚恩笑得有些冷,“救什么救?我们的船这么小,能救得了几个人?”
他说着,就一把夺过了方向盘。
他没等那个水手反应过来,就将那人直接推进了海里。
徐诚恩看着冲天的火光,他笑得有些得意,“张可强,你当年让我爸爸被人沉海。现在我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让你的儿子去海里喂鱼。”
“失去至亲的滋味,你下半辈子也应该好好享受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