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突然亮了,我想,我应该是说到了关键之处。
她点了点头,问我:“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不按照她说得做的话,她说她就不让我上学了,我也想反抗,但是一想到那样,我可能就没有家了,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呵。”我忍不住发出鄙夷的笑声。
什么不让上学,不过就是拿小孩子最在乎的东西来吓唬她们罢了。她要是真有那本事,还用遮遮掩掩,不让自己男人知道?不过就是怕男人生气罢了,说到底,她是倚仗着男人吃饭的,要顾及男人对自己的看法。男人虽然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爱搭不理,但尚有一丝丝人性,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糟践。
“怎么了,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也不是。”
她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是已经成年,但她毕竟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孩子,分不清人性的险恶。
但人总是要成长的,若是一直将她蒙在鼓里,怕是一直到被人卖了的那一天,也不知道事情的曲折究竟如何。
为了防止这件事绝对不会外传,我跟身边的人说道:“注意隔墙有耳,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绝对不能宣扬出去。”
随即,时炎便往门口走去,道:“放心,有我守着。”
“好。”
我没有再向小姑娘争取意见,没有再问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一切,直接就将所有的事情摆在了面前。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包括一冉自己。
别人是惊讶于她的悲惨人生,而她则是不敢相信,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不可能啊,这不可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告诉我。”她瞳孔都放大了,一脸不可置信。
我不想多做解释,因为试图让一个人接受一个道理,实在是太难了,一个人几十年的生活经历所累积起来的价值观,是不可能在一时半刻就被我改变的。
于是,我直接道:“我不会看错。”
她踉跄几步,最后扶着桌沿儿才站稳了。
我没有给她时间缓冲,跟她说道:“在这个房间里我们说过的任何话,都不会传扬出去,但是,如果不传扬出去的话,你一辈子都不能让恶人绳之以法。”
“其次,是关于你上学的问题,你上学最重的就是获得物质上的支持。你如果有勇气将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话,或许可以直接挽回你父亲的良知,从而获得他的物质帮助。当然,就算你不宣扬出去,我也可以帮你完成学业,我可以给你提供大学一年的资助,有了第一年的稳扎稳打,你可以自己勤工俭学的方式完成自己的学业。两种方式都可以,只是第一种的话,无法彻底击破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很晚了,观之面向,今晚似乎又是有恶人骚扰,我便跟她说道:“我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思考,今天晚上你可以留在这里,我觉得忤逆她一次,换来自己清醒的一夜,是值得的,你觉得呢?”
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个很难得选择。我说完这些,便不再打扰她了,只是跟她说了一句,明天见。
从算命馆出来,几个人就按捺不住了。
先是阿生,这个老家伙,整天都贼心不死地打听八卦,一出门便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我刚刚其实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但是他们好像一点没听懂。那时,我才觉得,我当时让时炎去放风真是多虑了。
他越是着急,我越想吊他胃口,直到他气得跳脚,我才肯松口,不过也是见他已经死了才肯告诉他的,要不就凭他这张嘴,怕不是能让小冉名扬天下。
我简单道了句:“她那后妈在家开大保健……”
所有人叽叽喳喳,无不声讨那女人就是个畜生,但除此之外,他们也给了我一些建议,就是一定要救小冉于水火。虽然说尊重个人意愿,但小冉太小,自己的意愿极有可能受恐惧的干扰。
“小旭,你还记得今天那个老太太不?”突然,十一问了我这么一句。
“记得,那老太太实在太诡异了,也不知道什么身份,就是上来说些神神叨叨的话,又是白衣女子,又是厄运诅咒的,说起来跟真的一样。”
当时,柳公子不在现场,他听我们说完,也是眸子一紧。
在这十五天里,每个人见到我们都是客客气气,大家不是在排队就是在排队的路上,几乎没有人会随意跟我们胡诌八侃。
这老太太也不排队,也不看事,上来就是一顿大放厥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绪。
柳公子也觉得奇怪,提醒我们平时多注意一下那个老太太,要是再见到,一定多问问,有时候一些邪乎的事,可能就是一些善意的提醒。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我都在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个是小冉,一个是那老太太,两个人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感觉自己明明闭着眼,却清醒了很久。
“咯咯咯~~~”
村里很多人家都会养鸡,一到天亮,它们就开始打鸣,从来不会有延误。
这段日子,我的闹钟形同虚设一般,光是鸡鸣声,就足够喊我起床了。
因为,不只是一家人养鸡。
“早啊~”我照常地跟大家打着招呼,准备洗把脸吃早饭。
我回来这些日子了,奶奶还是雷打不动得过来给我做早饭,要是我不起床,就一遍一遍地给我热,永远都能保证我吃一口热乎的。
这小老太太,头发已经白了有些年头了,现在,怕是一根黑头发都找不见了。
每次,看见奶奶满头华发,都有些伤感,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年……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奶奶总是这样提醒我,一直提醒了这么多年。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到镇子上去了,奶奶才开始起身,准备回去。
她向来如此,只要我在家,她就会一直跟我待在一块,好像总也看不够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