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城的与众不同体现在了方方面面，就连机场也不例外。出了酒店，都没用去一轮暖车的时间就到了，近得不像话。
那块欢迎光临的招牌就插在对面，与机场相隔一条街，以近乎直白的方式告诉你，来了就花钱，输完赶紧滚。
昨晚上秦康没有赌，自然不会输。此刻他正和卡里古拉肩并肩走在最前面，后头跟着秦家旅游团，一架燕子般纤细修长的私人飞机守候在整洁干净的停机坪上。
“湾流G1000，安装了两台劳斯莱斯出品最先进的喷气发动机，最高巡航速度一马赫。”
卡里古拉脸上挂起谄媚的笑，顶着银发的大脑袋下两只小手像苍蝇腿似的来回搓：“我们比民航客机更快！”
吩咐其他人先行登机，秦康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个，照例还是用预测吉凶检查过一遍设备，直到舷梯缓缓合上机身那刻才收回了视线。
平安夜必须平安。
不得不说有钱人真是会享受，飞行过程平稳得像是待在自家客厅，透过厚实的舷窗玻璃传进发动机的低语，像是双胞胎姐妹花贴在耳边呢喃：直接开始服务还是再换一套战衣？
秦康睁开眯缝的眼睛，卡里古拉坐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里，端着支高脚酒杯冲他笑：“要不要来杯香槟？”
秦康朝前一摆手：“还要开上多久？”
“别急，老兄！还要飞一个半小时。李根机场离开我哥哥家里不远，一脚油门的事，六点前我们肯定能到。”
“李根机场……”秦康记得以前在新闻里听过这名字，两截手指按上太阳穴，“这机场是在华生顿吧？”
“说对了！只是站在风口抽根烟，白房子里的混球就能闻着味过来！”
“也是哦，东厂这种地方是该离皇城近一些。”
“你说什么？”
“没啥，不用在意。”夕阳余晖透过舷窗在秦康脸上罩了层耀目金光，他的瞳仁也骤然收紧，“关于这次搭伴旅行，你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吧？包括你的哥哥！”
香槟酒在杯中起了漩涡，几乎泼在地上，卡里古拉连忙辩解：“没有！绝对没有！都按你说的做了，分开退房，不同时间离开酒店，自己开的车。关系到生命，我的嘴巴一向很严！”
只是关心自己性命而已，就算亲哥哥也随时能卖，秦康冷笑一声，对这个胆小鬼的恫吓还是起作用的。
自从相信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全息影像记录在案，卡里古拉昨晚上过得比持斋僧侣还要清心寡欲，电话更是直接关机。
这回应该可以顺利抵达吧！
以防万一，秦康在挂满花花绿绿显示屏的驾驶舱又兜过一圈，两名飞行员尽忠职守，既没有打瞌睡也没有突发心脏病，雷达走得比天文台手表还安静。
穿过狭长的机舱走道，他来到了机尾，赵紫兰幽怨的小眼神从舷窗移转到了他身上。
“姐夫！你太偏心了！”
“把你安排在那么好的观景位上，还不满足吗？”
“观个毛线啊！除了发动机就是飞机屁股，有什么好看的！其他姐姐们都在前面有吃有喝，聊天打牌说说笑笑，就留我一个放哨……呜呜呜——”
秦康把一块起司蛋糕塞进小姨子的嘴，坐进她对侧位子，把脸贴上另一边舷窗：“就因为放哨工作重要才交给你啊，这要干不好不是白长了那么大眼睛吗？”
赵紫兰嘴里嚼着半块蛋糕，甜上了心头：“姐夫，你终于发现我眼睛好看啦？”
秦康也不再理会，只顾着向后极目远眺。
历经多次强化，他的视力早已远超飞行员水平，可以确认在身后三十公里距离上都没有可疑目标。
口鼻在窗户上呵出一团白气，秦康用手指点上玻璃，画了个小飞机的图形。
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的隐隐不安总是挥之不去。
还是脚踏实地更让人安心啊！
这时候，飞行员舱门打开了一道缝，副机长从里头探出脑袋，耳机挂在脖子上。
“你们有谁听得懂霓虹话？”
秦康带着秦悠亚进入驾驶舱，机长也适时将无线电频道设定成了公放。
扬声器发出叽里咕噜的播报，语句不长，却有着奇怪的抑扬顿挫，透出一股子非人的诡异。
“这是让我们就近找机场降落。”
“什么？”三个男人发出同样的惊呼。
秦康往扬声器瞄了眼：“对方有自报身份吗？”
“说他们是花旗空军。”
“他们？”秦康找上两名飞行员：“你们怎么回复的？”
“还没回，频道里突然串进了外语，这太奇怪了。就按你先前招呼的，遇上情况不明立即通知你。”
“你做的很好，现在用鹰语回复，我们是私人客机，圣诞节回家探亲的。前面再加一句，表示听不懂之前的通知内容。”
飞行员依言照做，隔了难熬的一段静默时间后，扬声器再响，这回说的是鹰语并且流畅了许多。
“湾流G1000上的变异人听着，不管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花旗空军把你盯上了！”
“最后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按我们说的做，就近寻找机场降落，不许耍花招，我们一直看着你！”
秦康扫了眼空空如也的雷达屏幕，脑子里轰一声炸开了。
隐身飞机！
抓起话筒，飞行员用颤抖的声线念出秦康示意的回答：“如果我们拒绝呢？”
扬声器里传出几声难听的干笑：“那我们就只好奉命将这架飞机击落了！”
秦康几乎是撞开了门，扑上离开最近的舷窗看了又看。
什么也没有。
他不信邪地又趴上了另一边，结果依然如故。
超视距空战！
在雷达侦测不到的角落，在连他也看不到的地方，有一枚导弹正瞄准了此刻搭乘的飞机。
虽然这架飞机里几乎坐满了异能者，可面对暗藏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杀机，依然显得很无力。
如果知道导弹从哪个方向过来还有时间应对，完全未知又如何防范？加上机舱里视角又是受限的，难免顾头不顾腚。
现在完全是明眼人打瞎子，他们成了挂在天上等着被人射爆的气球。
秦康一把将卡里古拉从沙发上拎起：“降落伞包在哪儿？”
“没……没有这东西……”
“你说啥？”
“飞得太快了，跳不了……而且……飞机一向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