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二层的阳光房内,遮阳帘全部拉开,冬日暖阳透过全景天窗射入,在柳静芸披肩散开的长发上染了一抹淡金。
“好了。秦哥,我帮你翻个身吧!”
秦康眯眼看着她,微笑中摇头:“今天不按背。”
“那正面都按到了,接下来怎么整呀?”
秦康翘起脚尖到她面前晃了晃:“再来一遍呗!”
柳静芸嫣然一笑,握住他的脚探入怀中,卖力按了起来,淡洒的阳光在她发丝上翩翩起舞。
秦康两手抱头,舒服地仰躺着,两只似闭未闭的眼睛却时刻不停扫描着天空。
温柔乡中感受不到分秒流逝,身下的车轮却停住了,秦康几乎在同一瞬就睁开了眼睛,手往旁边一抄,抓起了对讲机。
“为什么停车?”
一两秒后,聂傲冰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路被堵住了!”
秦康眉毛顿时打结:“还来,有没有新意啊?这次是几车相撞?”
“不是车,是一堆破烂家具,旧纸箱……这些垃圾把马路拦腰截断了,弄得像个废品收购站!”
“雪儿和你在一起吗?”
“她在副驾。”
“不要下车,让她用异能把这些破烂都弄沉了!”
才搁下对讲机,秦康将注意力移回,却见柳静芸正岔开两腿坐在他身上,一脸娇笑地轻抚着他腰间痒肉。
秦康一把抓起柳静芸的手:“芸儿,你快下来!”
情急中有些用力,柳静芸脸色发苦:“秦哥,你不喜欢吗?是芸儿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也没做错,小脑袋瓜不要瞎琢磨,快来我身边躺下!”
直勾勾望着腾出来的那片天空,秦康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让你挡住头顶这片光。”
车轮又往前滚了一段,直到皮卡隔开那堆杂物十米左右距离才停下。
透过箱子堆叠的缝隙,隐约可见藏身其后的人影。
不止于此,在路两旁的灌木丛、矮墙和破败民居的窗户后面,貌似都有人埋伏其中。
申雪宁手往前探,积雪的沥青路面顿时呈现了流体形态,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沼泽地无情吞噬覆盖其上的一切。
躲在障碍物后头的伏兵发现大事不好,再顾不上隐蔽,呼救哀号的同时手足并用往外逃。
可越是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同伙们见状也纷纷跳了出来,却也不敢冒着泥足深陷的危险上前搭救,只好隔远了向着皮卡开枪。
砰砰砰连响,子弹却在隔开窗玻璃几厘米的距离上硬生生停住,跟着啪哒掉在了地上。
仔细看去,非但是车窗玻璃,整辆皮卡外头都裹上了一层坚冰制成的装甲。
眼看讨不到便宜,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伙朝向余人发号施令:“撤!快撤!”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绕着皮卡顶上及两边车窗白雾萦绕,空气中凝结出了总计六根冰锥,各自锚定了猎杀目标。
冰锥疾射,带起凄厉的破空呼啸,朵朵血花绽放在惨白死地,凛冽悲风吞没了最后一声哀鸣。
只是这风,却并非来自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
风是从上往下吹的。
两架通体黑色的直升机出现在头顶上方,左右包抄将皮卡与房车夹在路中央。
两架直升机上,画着白五星标的移门齐齐拉开,跟着漆黑油亮的重机枪一同出现的是高音喇叭的鹰语播报。
“车上的人听着!我们属于加州国民警卫队,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立即投降!重复一遍,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回应这番喊话的,是皮卡重新滚动的车轮。
“开枪!”
两挺重机枪组成交叉火力,各自从四十五度角向下横扫,密如细雨的子弹泼洒在车身的每一处边角。
车一定没有子弹快,怎么都是躲不过的。
除非,有人给车加速。
那一刹那,快得像是瞬移,两截车厢间不容发地躲过了枪林弹雨。
在更早之前,房车天窗上就破开了一个洞,一道人影窜上了半空,与直升机飞行高度平齐。
秦康目如电闪扫过左右,两只手上各自甩出了一张钛合金扑克牌。
嚓嚓两声,直升机的桨叶纷纷从根部被削断。
没了浮力承托,直升机好似折翼蜻蜓,裹挟着乘员们绝望的尖叫从高处坠落。
在坠毁前的一刹那,秦康停下了时间。
拉开其中一架直升机的座舱门,秦康将一名肩章带花的军官拖了出来。
时间恢复流转,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撼动了冰封日久的雪原。
军官的隔音耳罩挂在脖子上,瘫坐于冰冷的地面,直愣愣看着站立于眼前的亚裔男子,以及从他身侧不远处腾起的两团橘红色火光。
秦康冷漠地开口:“我选择了你,是希望你告诉我一些事情,不然的话……”
他竖起大拇指戳向身后的火球:“你已经死了。”
一番盘问,秦康大致了解了国民警卫队此次行动的始末由来,虽然不是太清楚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是何许人也,想来多少和最初遇到的那伙人有所关联。
“他在电话里是怎么描述我的?除了亚裔这个特征以外。”
“红色皮卡,拖挂着一节白色房车。”
“没了?”
“就这些也够了,现在路上车并不多。”
秦康点点头,又在军官记忆里拿到了验证,随后问出下一个重要问题。
“除了直升机,还有别的部队追过来吗?”
“还有三辆皮卡。”
说完这句,他有一半出于下意识地扭头回望,只见后方地平线上雪雾如尘烟般卷起,隐隐可见三粒黑点密布其中。
几分钟后,皮卡车队驶近,却见路当中站有一名军官,挥动着白色手绢迎风飘舞。
认出是直升机中队的熟人,车队在军官身前五米处刹停,一名军人从副驾里探出小半个身子:“嗨,卢卡斯!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卢卡斯欲哭无泪,浑身止不住发颤。
这时,车里人方才注意到从卢卡斯身后又闪出了一只脚。
“全体警戒!有危……”
他最后一个字还未喊出口,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时停中,秦康把所有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包括打白旗的卢卡斯。
从三辆皮卡里挑出一辆与自家原本的红色皮卡对调,秦康在更换车牌的同时顺手抹除了车门上的白色五星徽标。
车载人扛的轻重武器他也勉为其难收纳了,扔在皮卡货斗里拿雨布遮了个严实。
将剩余的三辆车并排停好,秦康抬手发动了老化。
这一次时间有些长,秦康持续发动异能,直到每一块钢铁与橡胶都化作随风飘散的黑灰。
回到自己的新车上,秦康握着方向盘发出一声苦笑。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下绝对没法按时把皮卡还给租车公司,铁定违约了。
无所谓了,债多了不愁,这实在不是刚刚团灭了一支国民警卫队的人应当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