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漓从未感觉过被子里能这么烫过。
简直让人宛若睡在火炉。
末世有时候昼夜温差很大,有可能白天在出太阳,晚上就会下暴雪,白天她还在床吊带短袖,晚上就只想着往被窝里钻了,恨不得连一点冷空气都不放进来。
有了路阎京以后,她现在只想把被子掀了。
他的叹息让她更是感觉到了危机,缩了下脖子,感觉自己后面的脖颈,完全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他面前,刚想要反抗,就听见男人在背后低语:“但,我不想让你再讨厌我。”
说完,他转了个身,替她把被子捂好,准备翻身下床。
江时漓犹豫了半秒,转身拽了一下他的裤腰带。
男人停下动作。
“嗯?”
江时漓本来想拽他的衣服,伸出手以后才意识到他只穿了一件裤衩,指尖勾在他裤腰带上,似乎再用力一扯,就能直接扯下来。
……
江时漓有瞬间的无语。
男人在黑暗中笑,笑声里夹杂着几分不难察觉的性感与纵容,“怎么?舍不得我走?”
江时漓咬了下唇,“我、只是觉得,你暖被窝挺好的,别乱动,好不容易积攒的暖气全部都跑了。”
“只是这样啊?”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江时漓躺回去,“你爱躺不躺……”
“我躺。”路阎京动作迅速,重新躺回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就听见江时漓嘴硬地补充了一句:“谁让你真的躺过来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男人强制搂着她,脸埋在她颈侧发笑。
“确实,只有我当真了。”
江时漓能清晰感觉到男人身上传来的热源。
外面真的很冷。
她只是不想让路阎京在地上睡得着凉,到时候受苦受难地又是她。
可无论她怎么给自己心理暗示,还是无法卧改变自己心跳的频率。
她叹了口气。
用手推开男人胸膛。
和她保持距离。
“睡觉,离我远点,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会比以前还更讨厌你。”
路阎京还真的被她一推就后退和她拉开了距离。
但还在被窝里。
他替她掖好被子,平躺在床上,手掌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
“睡吧。”
江时漓已经感觉到困意来袭,脑子里却不免想到基地帝国还有即将到来的丧尸,嘴唇动了动,有气无力地问:“如果都守不住,我们要去哪里?”
“不会的。”
“你这么有信心?”
男人慢悠悠地说:“我会守住的。”
“自身难保了,还说大话……”那么多基地,那么多异能者,还有那些数量恐怖的丧尸,说守容易,实际上做起来难,她之前又不是没有参与过守城战斗,其中的艰辛,犹如登天。
她都不想管了,想离开这里,自己跑远一点,躲过这场丧尸潮。
甚至直接一了百了,离开他们所有人。
江时漓闭上眼睛,困意很快就席卷了上来,她再也没精力想其他的,迷迷糊糊睡去,彻底没了意识。
路阎京偏头,默默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
没过几个小时,外面天亮了。
雪下了一整个晚上都没停。
半点也不见要和平时一样出太阳的影子。
江时漓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雪还在不停下,堆积的雪都已经淹没覆盖阳台的地面了,厚厚的一层,大概到了膝盖位置。
她下意识往身边看了一眼。
路阎京已经起来了。
虽然只睡了五六个小时,但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她睡得沉,连他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正准备下床,房间的门被推开,路阎京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t恤和运动五分裤,却是满头大汗,上半身的衣服和发丝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江时漓问:“你……大早上的,干什么去了?”
男人走进来,倒了杯水,当着她的面抬手随意把黑t脱了,仰头就开始灌水,“晨练去了。”
“啊?你在我家住着,早上竟然要还要雷打不动去晨练?”
“嗯。”路阎京不以为然,“都是一个基地的人,我拉着人练,都是为了他好。”
江时漓多少有点佩服男人的毅力。
穿着鞋往前走了几步,推开阳台的落地窗门,一阵刺骨的寒风瞬间涌入,刮得人脸颊生疼。
“好冷。”她忍不住搓搓手。
这末世的鬼天气真是阴晴不定的。
下雪和出太阳还有雷雨有时候甚至能同时出现。
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也说明,丧尸潮或许真的快来了。
她关上窗,盯着旁边喝水的男人,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挑了下细眉,靠在窗户上打量他。
路阎京的身材绝对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顶尖的,虽然没有像有些异能者一样特别雄壮魁梧,但身材堪称完美,尤其是他现在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线条流畅的人鱼线和腹肌,让人短时间内,多少还有些无法转移视线。
路阎京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怎么?不准我脱衣服?”
“不是啊。”江时漓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要出发的时间了,你要是出汗太多,可以进去洗个澡。”
路阎京站起来,“好啊。”
江时漓见他要开始脱裤子,咳嗽一声,移开视线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路阎京抓住手腕,一把按了回来。
江时漓:“你干什么?”
“问问你想干什么?无缘无故盯着我看?”
“没什么。”
她伸手抵在他胸口。
掌心的柔软与男人身上的肌肉相贴。
这简单的一个触碰动作仿佛打开了他们之间这段时间的一直不远不近开关。
路阎京低下头来,握住她的手,顺着手背开始亲吻,一点点的吻上她的唇。
江时漓有些害怕,牙关微微咬着,在被男人攻入时,手掌也不自觉推上他的肩膀。
“你……”
两人唇瓣微微分开。
男人气息粗重,不断感受她加速的心跳,低声说:“宝贝,你也有感觉,对吗?”
说完又重新吻了下来,江时漓退无可退,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喘着气说道:“有,又怎么样?不代表我现在不会杀你。”
“好啊,我等着。”
江时漓狠狠瞪他,“再亲咬死你。”
她皮肤白,唇上的痕迹更是艳红,男人抬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她胸口的睡衣领。
“你又干嘛?”
“洗澡。”
“你洗澡,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不紧不慢,“刚才看了我那么久,你应该对我的腹肌很感兴趣吧,要不要摸摸看?”
“你真自大。”
“不是吗?”
“男人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自信?”江时漓好笑道。
路阎京垂下眼,“那我想看看你的。”
江时漓皱起眉头,“流氓。”
“不然我多亏啊?”
江时漓一把推开他,“走开啊。”
路阎京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浴室里走,边走边说:“离开基地以后,搞不好就没时间洗澡了,趁着还没去,多洗一次。”
江时漓挣扎着,下一秒就被男人打横抱起。
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手臂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你……”
后面的话她还没骂出口,就被男人的低语愣怔住。
“别乱动了,宝贝我是一个男人,不是废物,平时忍耐已经够辛苦了,昨天晚上也一夜没睡,马上还要出去带兵打丧尸,求你给我点奖励。”
江时漓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这种奖励也太龌龊了吧,你脸皮真厚……”
“管用就行。”
“你!”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还故意颠了她一下,将她直接扛在肩头,江时漓有些倒挂在他身上,忍不住给他背脊来了一拳,“不准乱来!”
他勾着唇,坏笑道:“行,你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
一个小时后,江时漓扶着楼梯护栏慢吞吞地下了楼,
兰斯洛特和兰斯诺克已经在楼下餐厅吃饭了,周围都是一些佣人在收拾东西,远远看去,外面更是已经整理出了好几辆大卡车的物资。
兰斯诺克注意到她缓慢僵硬的动作,咬了口面包,随口一句,“你难不成早上也和我一样被人狠狠操练了?”
江时漓刚坐下来,又噌地一下站起身。
兰斯诺克在看自己的各任务奖励和执行结算,视线一直都在前面的蓝色屏幕上,没发现她的异常。
兰斯洛特倒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复杂闪过,却没说什么。
江时漓重新坐回椅子上,“什么叫,‘又’?”
兰斯诺克吐槽道:“就大早上的,也不知道路阎京发什么神经,非得拉着我去训练馆。”
“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揍啊,我和他大战了至少八百回合,最后实在没力气了,差点就被他给按到了,然后美其名曰——晨练。”
兰斯诺克冷笑一声。
江时漓笑道:“不会是二哥你早上正好遇到他了吧。”
“正好遇到个毛线。”兰斯诺克捶着桌子说:“老子还在被窝里呢,就被他拽起来了,发神经一样训练我,我这段时间又没招他惹他,他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
江时漓不想掺和他和路阎京之间的恩恩怨怨,吃好早餐后就说:“还有两个小时,我再去武器库看看。”
兰斯诺克头也不抬,“那你小心点,按时去集合,到时候还要分队。”
“嗯。”
江时漓走后,旁边的兰斯洛特抿了口咖啡,淡淡道:“你想想前段时间你是怎么训练黛拉的,也别怪人家找你。”
兰斯诺克满头问号。
“我去?这小子是真尼玛记仇 ,我和黛拉就是打闹着玩的,他也能记我这么久?真是小气。”
兰斯洛特笑道:“昨天晚上他在黛拉房间里。”
“什么?!”兰斯诺克直接一拍桌子,“在她房间里?”
兰斯洛特点头,“对,在里面过夜,两个人似乎在一起收拾什么东西。”
“然后呢!”
“不知道。”
“卧槽!”兰斯诺克炸了,跟火上烤的蚂蚁似的,来回打转,“不行不行!”
他说:“我要去和路阎京说说这事,两个人都没结婚也没领证的,就算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他跑过来又是几个意思?当我家黛拉没人要啊?”
兰斯洛特说:“行了,随他们去吧。”
“凭什么啊?路阎京他凭什么啊?”
“就凭他能守住基地,也凭他愿意为了黛拉,忍受基因改造和剥离的痛苦,而且,黛拉并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兰斯诺克有点傻眼,“什么意思啊大哥?”
兰斯洛特缓缓道:“字面上的意思,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去解决,我们不方便插手,也最好别插手。”
“不是,什么基因改造?路阎京为什么要去弄哪个?”兰斯诺克没明白。
兰斯洛特说:“否则他最近为什么会屡次三番暴走?程延哲那边有解决的办法,但是需要承受基因改造和剥离的痛苦。”
他望着江时漓离开的方向,指节摩挲着杯壁。
江时漓一路赶到武器库,里面的武器大部分已经被尤祟的人发放出去了,偌大一个武器库,说空就空。
里面还只剩下一百多箱最后的一些还没分完的物资。
还有一百多箱,昨天晚上她交给路阎京,让沉澜带去重新制造的武器。
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随意拿了一把枪出来检查了一下。
尤祟和沉澜还有孟骁几个人正好过来。
看到这些东西,尤祟已经又亮了,“什么情况?哪里来的?”
“用我的图纸临时加工的。”
“牛啊。”
尤祟也拿了把出来把玩。
“有意思,比之前那批好多了。”
江时漓正和他讨论这批武器怎么分,外面有人匆忙进来,和尤祟汇报道:“尤祟少将,有些流民和异能者昨天晚上知道丧尸会来的消息以后,都连夜离开了基地,昨天晚上已经拦了一批了,现在又有一大批的人嚷嚷着要出去。”
尤祟轻哼,“那就打开门,让他们都出去,只要是想走的,都一个也不用留。”
“……是!”
回过头来,江时漓正好在他看,问了一句:“乔曼冬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