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地下百丈,一处密室之中。
玄铁铸就的牢笼无声矗立,一名头发蓬乱,浑身血迹斑斑的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仅有胸口处细微的起伏,彰示着此人尚未下九泉。
多名气血澎湃的士兵,刀剑出鞘,神色警惕地巡逻着。
倏然,凉风阵阵,诗千雅的身形急急而来。
“见过千雅公子。”
众多士兵纷纷拱手行礼。
诗千雅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牢笼之内,问道:“唐寇可有异常?”
“回千雅公子,一切正常。”
诗千雅皱了皱眉头,心中仍有些莫名不安。
‘将军谋划应不至于落空,然而信息放出至今,却仅有凌烟阁派遣了一些不入流的杀手前来试探,莫非李敬玄已放弃了虞同风?’
‘不,不对,风林火山对于李敬玄而言并非是单纯的部署。而且凌烟阁巽宫罕见出动,根据李无师的意思,应该已经进入了云台地域,他都目标定然就是虞同风,只是他的目的……’
诗千雅看向了牢笼中的身影,眼露思索。
“是救人,或是灭口?”
“一切端看今夜发展了。”
诗千雅低声呢喃,旋即吩咐众人多加留意之后,便退出了密室。
而同时,云台四处,开始有神秘身影出现。
东面远山,剑天岚静静站立。
南面,一名妖异男子如同毒蛇一般,身躯如若无骨地缠绕在树干上。一双诡异竖瞳转动,散发嗜血暴虐的光芒。
不过他却不敢妄动,不时看向盘坐在不远处的燕飞花,眼中杀意与阴冷纠缠。
西边,一条倩影安静坐在一棵大树的横枝上,穿着绣花鞋的双脚,轻轻摇晃着。
西北边,李无师身影悄然浮现,目光恶狠狠地向四周扫视。他知道附近定然藏有许多高手,若非是自己如今负创,定要去拜几个师父学艺。
“谁?!”
倏然,李无师心中一跳,急忙转身。
却见一名佩戴紫色雷纹面具,背后背着一根桃枝与一截怪异树根的昂藏身影,缓缓踏步而来。
李无师下意识倒退半步,旋即装出了往常儒雅的面孔,微笑道:“小友,你吾之间,必有误会。”
“抽刀断水。”
沈言似乎没有丝毫谈话的意思,伸手一招,背后桃枝便落在手中,旋即身形猛冲,迅若奔雷。
李无师不欲硬撼,急忙躲避,口中急忙喊道:“且慢住手,你吾在此,来意皆非良善,若是惊扰了上将军府之人,恐怕将要受到针对。”
沈言哪会管他,桃枝走刀式,反手又是一式挥出,顿时刀芒横扫。
李无师顿时大怒,一挥手击散刀芒,却牵动体内伤势,不由得面色发白。
“无智的小辈,真是不知好歹,若非受平凡一剑在先,三招定将你击毙掌下!”
李无师见对方没有停手之意,怒骂一声之后,决意暂时撤退,急忙化光离去。
沈言见状,似欲追赶,却忽然听见一声熟悉怒喝。
“何妨宵小在此狗祟,吃本高手大无敌啦!”
赫见牧长河快速奔来,手持大无敌,便是重重一剑斩落。
沈言急忙回身,架起桃枝儿格挡。
锵。
桃枝儿分明木质,与大无敌交碰瞬间,却发出了铿锵之声,随后沈言便被大无敌上传来的距离震得连退数步。
牧长河体表红色气血之力氤氲,威势磅礴,就要继续攻击。
沈言急忙摘下面谱,喊道:“高手,且慢。”
有些熟悉的声音,让牧长河动作放缓少许。这时候,牧长河才看清楚来人,顿时喜道:“是你,沈兄。”
“久见了。”
沈言收起了桃枝。
两人见过之后,牧长河好奇问道:“方才是你在跟别人动手,对方是谁?”
“江湖十凶,丧尽天良·李无师。”
“是他?你遇见他了,竟然还活着?”
牧长河一愣,随后察觉自己的话语不对,急忙纠正:“不是,李无师凶名在外,实力高深,你居然将他逼退了?”
沈言笑道:“也许是他察觉到了高手的气息,所以才匆忙逃命。”
“嗯,也有道理。”
牧长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深表认同。随后收起大无敌,打量了沈言数眼,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本高手苦修一十七年……一十七甲子,方才修得九境。而你修行不足一年,进境卓绝,恐怕快入九境了吧。”
“不过你切记不可骄傲自大。”
牧长河走到了沈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幅前辈模样地说道:“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武境越上,便越是艰难,越是考验心性。一途有三境,三途共九境,看上去如何简易?而且九境之上,更有天绝之说,导致同为九境,强弱之差犹如云泥。”
沈言笑了笑,没有谈论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本是受千雅邀请而来,路上听说将要在这里审判虞同风?”
“不错,看来你也有不少了解了。”牧长河点了点头。
沈言佯装不解地问道:“处置虞同风,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牧长河得意洋洋地要解释,却忽然面色一僵。
‘糟了,本高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牧长河眼珠子急速转动,很快便计上心来,道:“此事一时难以说清,到了夜里你就明白了。”
就在此时,沈言心中一动,察觉到了风九鳞的气息。
牧长河也有所察觉,撇了撇嘴,道:“好戏要到夜里才开始,本高手也还需在附近巡查。你是先进入寻千雅,还是等夜里与本高手一同进入?”
“嗯,我便在此稍待吧。”
沈言略一思索,便决定暂不进入。着急于诗千雅见面并无太大作用,反而留在此处,或许能在暗中观察到一些东西。
“好,既然如此,你便在此等待,本高手夜里再来寻你,请。”
牧长河摆了摆手,大步远离。
牧长河离开之后,沈言面色微沉。
‘接近云台之后,心中便有一股怪异的悸动,是《天命神知》的警示吗?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端看今夜情况了。’
沈言纵身一跃,落在一处大石之上,闭目静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