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起来了,乱起来了。”
云台周近,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中,一名白发白袍,背着足有成男双掌宽大剑的青年,跨坐马背上,摇头晃脑,昏昏欲睡。
此人,正是牧长河。
倏然,烈马嘶鸣,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快速迅捷。
牧长河费劲地将眼睛拉出了一道缝隙,不情愿地伸手拍了拍马脖子,让到了一侧。
马车迅速,很快便与青年擦肩而过。
就在双方并行一刻,异变陡生。
砰!
马车车厢忽然炸裂,数道利芒疾射而出,朝着青年夺命而去。
牧长河无奈摇头,微微转身,便用身后巨剑挡住毒箭。
“杀!”
马车内,三名杀手一声厉喝,一人撒毒粉,一人扔毒镖,一人弯弓搭箭。
然而三人动作,却远不及牧长河迅速,只见剑芒一闪,巨剑一出一归,三人便已命丧黄泉。
“又是恶臭凌烟阁的三脚猫,晦气。”
牧长河一甩袖袍,顿时气劲勃发,将三人尸首扔进远处山林,随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金牌不出,实难让本高手尽兴啊。”
他又打了个哈欠,感觉眼泪都要因为犯困冒出来了,忍不住抱怨道:“老大钓鱼,累死小弟。以本高手的身份,居然在这里对付这些虾兵蟹将,真是惨兮兮。”
“呵呵,牧大高手不要丧气,很快就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了。”
不知何时,诗千雅出现在了道路的前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白发牧长河。
“千雅,你怎么来了?”
牧长河见得来人,顿时精神一振,下马大步走了过去,就要一个虎抱。
诗千雅足下步伐轻动,优雅潇洒地避开,随后目光落在牧长河的白发上,忍不住摇头苦笑:“前日方才与你说了,此次云台一役干系重大,上将军或许会亲临,让你将发色染回,你却不听。要是叫将军知晓,定要罚你一翻了。”
“嘿嘿,不是有千雅在吗,你一定会帮我拦住大姐头的是吧?”
牧长河朝着诗千雅比了比大拇指,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诗千雅摇头苦笑,言归正传:“我来此地,是要转达一个信息。方队长之前就已经离开,前往新台坐镇了。”
“啊,那今夜岂不是?”
牧长河一愣,旋即便皱起了眉头,一脸深沉地叹了一口气:“也罢,多年苦修,是时候展露一部分的实力,让世人知晓何为天下无双了!”
“噗嗤。”
虽然很了解牧长河就是这样的性子,但诗千雅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忍住了,说道:“你且放心,云台之役开启时,队长与药师大人,必会有一人归来。”
“而且你莫要忘了,我方才说过,上将军也是有可能会到此的。”
诗千雅挥了挥折扇,笑容和煦。
牧长河却有些不太相信:“大姐头坐镇苍山,哪能随便离开……再说大姐头来这里,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
诗千雅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整个上将军府,为何会如此慎重布下这回云台之役?区区一个虞同风,当真值得将军如此大费周章吗?”
“不至于。”牧长河认可地点了点头。
“其他便是众人算计之妙了。”诗千雅合扇轻笑,眉眼不动,却有一股信心彰显。他虽尚未将江迎白的心思全盘猜透,却也领悟到了更多的意味。
此回若是顺利,恐怕上将军便可寻得自苍山抽身而出的机会了。
牧长河觉得这种复杂的话题不适合他,来回走了两步,转而说道:“这两日我已诛了十数波凌烟阁的三脚猫杀手了,每一回皆是对方先行出手,可见凌烟阁已成我们敌人。你可有关注凌烟阁之人的情况?”
“凌烟阁的影子,天下又有谁人能够捕捉呢?兵来将挡便是了,我们有天下无双的牧大高手,还会害怕区区凌烟阁吗?”
诗千雅并不担心,反而笑着打趣。
牧长河被说的面色微红,但还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只有如此了,看来会有一场硬仗,我能感觉到大无敌都在兴奋了。”
说完,他抚了抚背后巨剑。
诗千雅说道:“此回布局,虽然我所知不多,不过却能看出将军似乎有更深层的算计,因此除了上将军府之外,我们也会有其他援手。”
“哦,这么热闹?”
牧长河没听出诗千雅的言下之意,兀自在热血沸腾,朗声道:“天下扬名,由此开端!”
就在此时,诗千雅心有所感,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峰,略一沉吟,说道:“我尚需安排他事,你且养精蓄锐,以待今夜。”
“去吧。”
牧长河闭着双眼摆了摆手,在他的脑海里,自己已经是天下第一的模样了。
“记住,诗千雅。牧长河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诗千雅笑着拱了拱手,转身化光离去。
牧长河微微睁开双眼,看向了诗千雅离去的方向。
远处山峰,流光落地,诗千雅左右顾盼,低声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落下,远处大石上,一道身影浮现。
他衣着整洁,气质儒雅,喜爱穿着一身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甫一看去,任谁都会认为这是一名克己敬礼的儒圣。
然而对于了解他身份底细的人,却只会对他感到恐怖。
诗千雅轻松自信的神色,稍稍收敛了,因为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如何凶残。
“李无师,我要你盯住凌烟阁巽宫,你为何来此?就不怕你行迹暴露,连这云台都走不出去了吗?”
李无师却没有理他,而是目光看向了远处的牧长河,露出了一抹嗜血的微笑:“如此莽撞的小子,早晚要栽跟斗,不如让吾先取个甜头。”
“嗯?”
诗千雅闻言顿时面色一沉,手中竹扇一挥,顿时两人身周天地转换,自荒芜山顶来到了一片幽簧翠绿之地。
“牧长河之路,自有诗千雅守护。”
“不错的武道心境,不过还是收起来吧。”
李无师斜睨了诗千雅一眼,微微侧身,露出了左边腹部处染血的衣裳。
“你受伤了,是巽宫?不对,巽宫擅剑,你这是刀伤。”
诗千雅略微皱眉,却还是收起了武道心境,打量着李无师的伤口。那里的血液已经凝固泛黑,显然这个伤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嘿,被捡了便宜罢了。”
李无师不愿多谈,反而是回答了诗千雅最开始的问题:“至于吾为何在此,聪慧如你,想必此刻已经明悟了。”
“嗯?巽宫已入云台,哎呀不好!”
诗千雅面色忽变,顾不得继续谈话,架起遁光便往云台深处而去。
就在诗千雅离去之后,李无师忍不住闷哼一声,一抹刀气忽然自创口处迸射而出,在远处大石落下深深沟痕。
“可恶的小子,可恶的武学。”
李无师怒骂,眼中却闪烁着极度贪婪渴求的神色。
“若是落在吾手中,吾定要拜你为师,学你刀招,然后让你在此刀招之下,受尽永生不忘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