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言起了个大早。
沈言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到了一丝腰酸背痛!
要知道,自从跟着张大爷挑了几个月大粪后,哪怕是跟着李木匠做些木匠活,都不曾有多少疲累的感觉。
像现在这种腰酸背痛的情况,更是从未发生。
下意识的,沈言就将此事赖在了齐冬日的身上。
“嘶,这个寇夫子,下手真狠!”
沈言下了床,口中骂骂咧咧地喊着以后棺椁再给他涨价三成,心里却迷迷糊糊地有一个奇怪的感觉。
破而后立,我沈言今天又变强了!
站起身来,沈言看向了房门,想着昨晚把二狗关门外了,开门放它进来溜达溜达,房门忽然‘咯吱’一声,自行打开了。
伴随房门打开而来的,是一阵凉爽的清风。
“咦,我昨晚竟没有上锁?”
沈言走出房门,就看见了二狗正四脚朝天地瘫在院墙的角落里,口里还叼着那根啃了好一段时间的骨头,不时还吧唧几下,好似在梦中也在继续啃骨头一般。
沈言笑了笑,没有打扰二狗,而是迎着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气。
忽然,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在他的小腹升起,旋即快速涌向四肢百骸。
“嗯?”
沈言双眼一瞪,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眼前竟好像出现了一道有形无质的奇怪气流,隐约间居然给了他一种当日看白衣青年溪边挥桃枝的感觉。
“我神功大成了?”
沈言大喜,急忙回屋拿着了桃花枝来到院子里,准备好好来几下。
大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沈言与张道初两家之间的院墙上,喊道:“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锻炼,小子你这身体挺虚啊。”
沈言手腕一抖,吓了一跳。急忙停下了动作,有些心虚地扫了大和尚一眼,暗道草率了。
没把握拿下大和尚之前,还需要好好蛰伏,隐藏实力。
沈言心中警惕,用桃花枝在地上戳了戳,假装这就是一根普通的树枝,口中随意地说道:“大和尚爬这么进来,不怕又被我张姐姐淋了一身水。”
沈言是见过的,大和尚似乎随时都在伺机摸进张道初的房间,只不过每每靠近,都会忽然从窗户里泼出一大盆水,将他淋成落汤鸡。
本来沈言是想调侃对方,谁知道大和尚听完,却嘿嘿贼笑,道:“你小子懂什么,那是小初初在给佛爷沐浴呢。”
“……”
沈言忽然有些明白,大和尚每次被淋了一身之后,那让人不解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了。
按下了神功大成的欣喜,沈言没有继续理会大和尚,将桃枝放回屋里,随后思索了一阵,下了两碗面条,自己吃了一碗,端着另一碗敲开了白衣青年的门口。
白衣青年正坐在有些老旧的茶桌前,一言不发,也没有看沈言,似乎是在发呆。
“大哥哥,我下了点面条,寻思着给你带一份。”
沈言走进屋里,放下面条之后,忽然被一旁案桌上的物什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将近一米长,造型奇特的物什。有些弯曲,看上去像是有些年份的老树根。
沈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白衣青年忽然眉头微皱,一拂衣袖,沈言顿时感到一股大力冲来,直接将他掀飞,跌到了大街上。
随后,院子大门被重重关上。
“啊这。”
沈言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
大和尚取笑的声音倒是很迅速地传来了。
“哟,小子,吃瘪了吧哈哈。”
沈言撇了撇嘴,暗道早晚让你好看。
这时,黄二娘挎着菜篮子走了出来,看了看沈言之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沈言心中疑惑,感觉这几天黄二娘好像在躲着他一样。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压下。
他开始思考白衣青年为什么要把他赶出来,随后便想到了那奇怪的木头。
沈言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道歉,不能让这点小事儿,成为两人友情的阻碍!
不过现在时间不早,需要先往私塾上课了。
沈言起身拍了拍屁股,高傲地没有看大和尚一眼,径直离去。
在沈言离去后,大和尚忽然纵身一跃,落到了沈言的院子当中。
“嗷呜?”
一旁啃骨头的二狗见状,果断背过身躯,一幅‘狗爷啥都看不见’的模样。
大和尚进入了沈言房间,一眼便看见随意挂在墙上的桃树枝,大步靠近。
“这看上去似乎就是寻常桃枝。”
大和尚低声自语,靠近桃枝,打量了数眼后,忽然指凝浩元,蒙蒙发光,按向了桃树。
倏然,利芒一闪,大和尚指尖被划破,鲜血汨汨而流,人也连续退了两步。
“剑行刀招,已失根本竟仍能伤了佛爷,真是可怕的剑气。那白衣青年,到底是何方神圣,诸域之中,竟从未听过他的名号。”
大和尚轻轻搓着指尖上的伤口,忽然察觉到身后屋外传来动静,急忙转身,却见张道初正站在院子中冷冷地看着自己。
“小初初,嘿嘿。”
大和尚一阵讪笑,将负创的手背在了身后,说道:“你不是去私塾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道初没有回话,只是冷冷看他。
大和尚声音有些弱了下去:“那个,佛爷看这小子很亲切,就跟自家孩子似的,进他房间看看,关心一下他的身心健康不过分吧?”
“哼!”
张道初闻言似乎有些羞怒,冷哼了一声后便回到了自己家中。
二狗叼着骨头回头看了看大和尚,见他正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己,急忙用尾巴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大和尚回身若有所思地看了桃枝一眼,又看了看伤口已经愈合了的指尖——那道剑气虽然锋锐,但是到底只是被动激发,且处于无根状态,能伤他已是意外,自然不可能让他留下难以愈合的伤口。
“桃蹊镇,看来佛爷跟小初初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
冬日私塾。
沈言到了之后,直奔后院,找黄停停温存了一会,就将人家小姑娘逗得笑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沈言越看越是欢心,忍不住嘟起嘴就要亲亲,却被黄停停一把推开。
“老师在呢。”
小丫头羞红着脸颊,小脑袋都快要埋到胸口了。
沈言看了看不远处,果然青子正在看着这边,顿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到底是老手了,轻轻假嗽了两声,便装出了一幅啥事儿都没发生的模样,还想去拉黄停停小手,却被她避了过去。
沈言也不在意,笑道:“那我先去练习了,晚点再见。”
说完还微笑着朝青子拱了拱手,算是见过之后才离开。
等沈言走远了,青子才走了过来,说道:“你这小男友,脸皮真厚啊。”
“啊?”
黄停停闻言,更羞的两只小手食指不停搅动衣角。
青子笑了笑,问道:“你身子如何了,今天胸口还疼么?”
自从黄停停莲心锁爆发之后,身子一直虚弱至今,胸口时不时作疼,好似莲心锁随时都要再度爆发一般,因此青子这段时间以来,心神大部分都在关注着黄停停的情况。
“嗯,比昨天又好了很多了。”
黄停停点头,捂了捂胸口。
她其实还并不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况,不过看见大家都这么关心她,感觉心里暖暖的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让大家都不要继续担心。
青子笑着揉了揉黄停停的脑袋,黄停停这种懂事的性格实在讨喜,虽然她至今仍想不明白齐冬日为何会收下黄停停当亲传,却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接纳了黄停停。
后院处,沈言雄赳赳,气昂昂地到来。
神功大成之后,他很有信心今天就能够将那铁环整治的妥妥帖帖!
齐冬日早在此处等着了,此刻正躺在太师椅上看着书。
沈言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要他看却被他借给了张二十四的《剑则》。
“哟,看书呢。”
沈言的确飘了,都敢跟齐冬日玩闹了。
齐冬日看了看他,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
沈言走到铁环处,回想着早晨时的感觉,果然那股暖洋洋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铁环。
“起!”
一声低喝,沈言猛地将铁环提起,步伐颤巍又稳健地开始绕着院子行走。
齐冬日合上了《剑则》,平静地注视着沈言。脑中却仍在思索着早晨张道初与他的谈话。
‘众生相的牵扯,不知觉间已愈来愈大了。’
很快,两个时辰过去,沈言虽然内元初生,又修有《搬山劲》这等炼体奇法,依然累的大汗淋漓。
嘭!
沈言放下铁环,长长出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心中欣喜。
这一次不仅直接完成了齐冬日设置的目标,而且向之前那样疲软的感觉也不再出现了,反倒是体内那暖洋洋的气息,似乎愈发旺盛了。
“好了,去冲洗一番,准备用膳吧。”
齐冬日站起身来,略带恭敬地将《剑则》放好,继续道:“明日开始新的修行。”
“尽管来吧。”
沈言高傲仰头离去。
青子则在此时走了过来,停在了齐冬日身后,开口道:“先生,沈言如今虽三途入门,然而如此速度,又只是空有境界,如此是否不妥?”
沈言修行的进展太快了,尤其是炼体。
炼体第一境名为铜皮铁骨,境内又细分为皮、肉、筋、骨、脉五个层次。而据她所知,想要提起那特制的铁环,气血之力至少需要完成练筋。
观方才沈言表现,虽然其练气境界增益不少,但至少也已经进入练骨的时刻了。
可他修行才多长时间啊?短短不到一月,即便是有齐冬日不惜家财以药膳辅助,再佐以精纯内元调和,仍旧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齐冬日却呵呵一笑,道:“青子,你仍是小觑了他。半月之内,他必能破入二境。”
“而且,是三途二境!”
“什么?”
青子大惊,忍不住看向了沈言的背影。
十六岁的三途二境,这般天资,即便是在三大圣庭,或者某些大教之中,都可称上绝顶了。
再想到他的修行时间……
青子忍不住掐指计算,旋即震撼发现,以她所知,沈言天资竟足可列入前十。
要知道那些资质在沈言之前的人,如今无一不是处在九境圆满合一的超强先天之流啊!
齐冬日却在此刻怅然叹道:“二境之后,属于他的道路才正式开启。至于如今,便全力为他筑起境界之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