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阳这个八岁孩童说的话,怎会有人相信,只好在别的方面想办法。
于是明阳改了保胎丸的药方,换成了让人吃再多补品也无法补身体的方子。
卫怒意每日都被那几个来伺候的丫鬟看着,若不是明阳做的那药丸极小,还每日配合着打掩护,恐怕那些药丸早就被发现了。
平安的日子没过几日,就发生了意外。
听着外面嘈杂声音,黑漆漆的盛府逐渐亮起了灯。
明阳动作极快,穿好衣服就去找卫怒意,明兰的动作也不慢,在明阳来的没多久,也到了卫怒意的屋子。
不多时,就有一群丫头婆子来到他们院里,也不理会他们母子三人,直接打开各个房间,开始搜查,像是在找什么。
不多时,就有一位婆子拿着一袋银钱,走在前面,喊着:“好啊,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偷主人家的东西,快绑了她去见主君。”
身后是被两个婆子压着不断挣扎的小蝶。
“我没有,不是我!小娘,救命啊,我没有偷盗!”
明阳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他相信小蝶,小蝶卫怒意刚入府时就跟着她,也是看着明阳长大的人,平时还会用自己的月钱给明阳和盛明兰买小零嘴,怎么会犯偷盗?
卫怒意也相信小蝶的为人,眼见着小蝶要被带走,连忙追上去。
如今卫怒意的肚子已经大了,再过一个月就要临盆。
明阳赶紧扶着她,紧跟在小蝶身后。
正厅前的空地上,四周都挂着火把,把每个人面容都照得清清楚楚。
盛纮和王若弗坐在空地中间,面色不太好看,旁边还站着林噙霜,这样的场景让明阳有些不好的预感。
“主君,搜出来了,果然是卫小娘院里的人。”
那名拿着银两的婆子说着还把银两摆到盛纮面前,当做证据。
林噙霜此时直接拿着手帕柔柔弱弱的擦拭着眼睛,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而盛纮看到那袋银子的时候,原本不好的面容,瞬间布满怒意。
盛纮起身仔细看了那银钱,怒极反笑:““好好好,我家真出贼了。””
周雪娘是林噙霜的心腹,此时直接站在明阳他们母子三人旁边,生怕他们仨听不到似得,大声说着:“你这个贼贱婢,昧下自家主子的东西,还到处说是我们小娘亏待卫小娘,不给吃食不给炭火。多亏主君主母英明决断,拿出断案的本事,否则非得让我们家小娘冤死不可!”
这些话小蝶可不认,她本来就没做过,从哪里认,拼命从那些婆子手中挣扎,喊冤:“这些不是我的,我没有!”
“天可怜见,纮郎,奴婢总是没辜负你!”林噙霜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盛纮,眼中还带着一丝哭腔和一丝委屈,像是终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决不是小蝶干的!”卫怒意刚想给小蝶分辩几句,就被周雪娘打断。
“你做什么?”
只见周雪娘朝着一位小厮看去,那位小厮极为面生,明阳没见过,可他身子有些颤抖,像是知道些什么,如今听到周雪娘的话,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我,我在角门看门的时候,见过她拖着一筐子炭出去的,就在十日前!”
十日前正是他们收到一筐浓烟炭的时候,那筐炭烧起来浓烟滚滚,不适合在屋子里烧,为了不浪费,就让小蝶把炭拿出去换成银丝炭。
到现在,明阳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把卫怒意心腹除掉的局。
他们这个院子,小的小,孕的孕,只有小蝶这一个惯用的人,若是把小蝶弄走了,他们院里不就任人宰割了。
卫怒意快要生产了,现在直接把贴心的小蝶用偷盗罪名赶走,让卫怒意没有心腹可用,又能给先前克扣的东西找一个替死鬼,一箭双雕,还是真好计策啊。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小蝶。
明阳脑中思绪万千,猛地看向放在地上的那袋银子,心中有了主意。
那小厮明阳不认识,但是卫怒意认识:“你是主君奉墨小厮,怎么会去看角门的?”
“半月前他打翻了徽墨,受罚去的门廊。”周雪娘像是等着这问话,直接回答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小蝶认不认罪都会被扣上一个偷盗之名,轻则赶出盛府,重则被打死。
明阳直接跑到放银子的那里,把那袋子拿起来,抬头看向盛纮,问道:“父亲,请问府中被盗了多少金银?”
这一问倒是把盛纮问懵了,他也不知道被偷了多少,就用眼神询问林噙霜。
林噙霜接到盛纮的示意,柔柔弱弱的说道:“小蝶克扣你们的炭火和吃食,把那些拿出去换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银钱。”
盛府每个小院中都有小厨房,大厨房会分配好食材,要是小厨房自己做,就领些原材料回去自己做,若是不想自己做,就告诉大厨房,大厨房会做好了送来。
明阳他们院里因为不得宠,每次都是直接送些蔬菜过来,让他们自己开火。
直到卫怒意怀二胎,每日送来的蔬菜中,才多了肉和少量的补品。
按照卫怒意的份例,从克扣吃食开始,满打满算,确实有二十两。
明阳冲着林噙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却在下一刻把袋里的银钱全部倒在地上。
袋子里的银钱哗啦啦散了一地。
二十两银子不少,可地上的那一堆明显比二十两多。
有三锭五两的银锭子,一锭五两的金子,还有些碎银子和碎金子。
只要是识数的人都能看出来,这对金银远远不止二十两,当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明阳对着盛纮弯腰作揖,直起身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父亲,一个月前我送您和祖母的灵芝吗?”
盛纮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明阳时不时的会和李莲花出门,明面上说是去山上采药,实际上两人是去附近玩的。
也是巧合,那日两人来到一处山涧,那处山涧因是许久都不曾有人踏足,长了许多对于凡人来说很珍贵的药材,其中不乏人参灵芝之类的。
明阳挑了两株灵芝,分别送给了盛纮和祖母,表达自己的孝心,剩下的都放了起来。
两人穿越了这几个世界也不是白穿越的,在上一个世界,李莲花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各类炼材,终于造出了一座能变化大小,能种植,能养殖,充满灵气,还能住人的随身法宝,和以前的莲花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就取名叫莲花楼。
还把他们常住的那座山峰收了进去,当做后花园。
这一次采集的药材,全被种到了那座山峰上,继续生长,积累药性,看看能不能在灵气的滋养下,变成灵植。
明阳接着说道:“其实那次我还采了一株人参,只是那人参被挖坏了根须,价值也没送您和祖母的好,就拿去制药了。因为那人参是五十年的老参,还是我发现的,所以李大夫就给了我一百两银子,用来买那人参。一百两银子太多也太重,李大夫就给我换成了七两金子和三十两银子,这里只有二十五两银子,是因为那五两被用来买炭火了。”
之所以要忍受克扣吃食和炭火的气,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被林噙霜记恨。
可现在都被林噙霜欺负到头上来了,若是还要忍,那就不是明阳了。
那袋子银子确实是二十两,可谁让明阳有虚空戒,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放银子进袋子里呢。
这样投机取巧的办法,若是以前的明阳,断然是不会做的,可谁让明阳和李莲花待的时间太久,被李莲花带坏了,如今都能面不改色的说些小谎话了,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不过这也不算是谎话,最多真假参半罢了。
那小堆金银就像是无形的巴掌,一下子扇在了在场众人的脸上,尤其是林噙霜,目光一下子变得怨毒起来,紧紧盯着明阳。
她的反应也快,立刻朝着盛纮方向跪下,开始道歉:“纮郎,都怪奴婢,是奴婢没管教好下人,让雪娘冤枉了小蝶,还请纮郎责罚!”说话间还带着一丝哭腔。
周雪娘的反应也不慢,一见林噙霜跪下,立刻跟着跪下:“奴婢该死,差点就错怪了小蝶姑娘!请主君主母责罚!”
她们反应快,卫怒意也不慢,虽然不知道明阳是怎么弄得,把里面的银钱变多,可这是救小蝶的好机会,所以她直接走到盛纮面前跪下,拉住他的袖子开始哭泣:“主君,求您做主,还小蝶清白。”
卫怒意一跪,盛明兰也跟着在她旁边跪下。
小蝶跟了卫怒意那么久,多多少少也能看懂现在的局势,她也开始含冤:“主君,奴婢没有克扣小娘的东西,求主君做主啊!”
明阳等他们都说完,才道:“父亲,如今已经证明小蝶是冤枉的,是否能够先放开小蝶!”
小蝶还被两个婆子压着,还是先让人放开小蝶为好。
下令搜院子的是盛纮,如今林噙霜自己转出来顶了这个过错,盛纮自然要顺着这个台阶下去。
“既然小蝶是冤枉的,就先放了吧!”又看向跪着的林噙霜,“你也起来吧,至于克扣炭火吃食的贼,继续找,就不信找不出来!”
明阳他们娘仨的院子,不算刚来没多久的三个丫鬟外,一共就三个下人,小蝶,小桃,还有小六子,他们三个都是嘴严的人,还被叮嘱过,必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那这事儿是谁说的,又是谁传到盛纮和王若弗的耳朵里的?
这做局的人是谁也好猜,谁方才跳的最欢,出头最多,就是谁。
这事儿既然被爆出来,还差点牵扯到小蝶,明阳不会让事情就这样结束,任由林噙霜随意蹦跶,直接看向盛纮问道:“父亲,不知是谁说我们院儿里被克扣了吃食?”
盛纮听到这问话,下意识的看向了林噙霜,若不是林噙霜哭诉,自己还真不知道有这事。
一看盛纮的眼神,明阳就知道方才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转身看向林噙霜,问道:“林小娘,不知您是从哪里听闻我们院里被克扣了吃食?”
林噙霜没法回答,因为这事就是她自己做的,好在周雪娘替她回答了。
“松哥儿,这事儿我也是听几个婆子说的,这事儿事关我们小娘的声誉,我们也慌的很,就把这事儿禀告给主君和主母,由他们做主,查内贼!”
明阳听完周雪娘这话,直接看向盛纮问:“现在证明小蝶不是内贼,父亲,那还继续搜院吗?”
盛纮现在也被架着,开头周雪娘信誓旦旦的说内贼就在卫怒意院里,结果搜了一通,搜出了不是内贼的小蝶。
若是还继续搜院,要是什么都搜不出来怎么办?若是不搜院,难道任由那个内贼偷盗府中财物?
明阳看出了盛纮的犹豫,直接提出:“父亲,找内贼何必搜院那么麻烦,动静这么大,被别人知道了,如何看待我们盛家?如今袁家还没走,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盛纮问道:“这么说,你可有办法?”
明阳答:“只需把经手人我们院中吃食的奴才一一叫出来对峙,不怕找不出那个内贼。”
林噙霜之所以要克扣他们炭火和吃食,依照李莲花的说法是嫉妒卫怒意怀孕,这个说法明阳也很赞成。
以前也克扣东西,只是没那么严重,自从卫怒意怀孕之后,才变本加厉,演变成如今这样的情况。
恐怕是因为自己在大姐盛华兰下聘时出了次风头,林噙霜怕卫怒意再次生出儿子,才有了那位大夫的事情,和小蝶的陷害。
说来这件事还是自己的责任,连累的小蝶。
既然林噙霜都算计到他头上了,就不要怪他反击了。
盛纮采用了明阳的办法,直接叫人把所有经手人全部过来。
明阳注意到,在盛纮心腹东荣去叫人之后,没多久,周雪娘便消失了。
她消失的时间不长,在东荣带人回来前就回来的,不过她有点喘,额头还带着细汗,还悄悄的朝林噙霜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