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刘婶子过世的时候正好自家婆母也到了弥留之际,所以她也没赶回来,算是人生一件憾事,现在提及,姐妹俩抱着哭了一通,抒发了心里的难过与思念。
等俩人心情平复,准备睡一会儿的时候,天光都亮了,俩人打了个哈欠,“四姐,要不先起床?”景艳迷糊着问。
景环拍拍她的肩:“不用,他俩应该知道咱们昨晚会睡得晚,吃饭他们自己解决就好,咱们先睡一觉再说。”
有了四姐的支持,景艳眼睛一闭,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何志军和彭春生起床洗漱后,“姐夫,咱们先做饭再叫她俩起来吃饭?不过这种土灶我烧不好,姐夫帮我烧火呗。”
彭春生摇摇头:“咱俩就下碗面对付一顿就好,这姐俩估计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不到中午估计起不来,咱俩吃过早饭,我把中午要做的菜收拾出来,等你四姐醒了她来掌厨,她的厨艺可比我好了不少。”
何志军顺从的点头,彭春来烧火,他来下面,俩人对付着吃过,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听彭春生讲在他印象中小时候的景艳。
怎么说呢,震惊了他的认知,他印象里的景艳是胆大心细,勤劳……家务上有些懒,但整体来说很通透也很务实的人。
可在彭春生的讲述里,这就是个村霸,小时候带着一串儿小孩儿四处惹祸,当然,他的妹妹也是小跟班之一,招猫逗狗是小事儿,遇到小混混闹事儿的,也莽着往前冲,
完全不管自己是不是打得过,好在她有俩哥哥是护短的,周边的小混混还真不敢下重手,久而久之连惹都不想惹。
什么时候景艳开始懂事的?应该是她妈妈过世之后吧,孩子一夕之间长大了,开始下地赚工分,一个人能养活姐妹俩。
再后来被招进了部队食堂,他就没再见过她惹事儿,相反,在食堂混的是如鱼得水,他妹妹也是亏得景艳照顾。
作为以前的邻家哥哥,他对景艳也是宠的,作为姐夫,他是心疼这个小姨子的,当初她毅然决然要远嫁,他们夫妻俩是最担心,生怕在外面受了委屈却不肯跟家里人说。
直到双方通了电话,在通话中能听到她声音里的轻松愉快,他俩才算放下心来,原本安安结婚的时候他们是准备去京市一趟参加婚礼的,
但在临行前,被大哥给按下了,大哥的意思是,安安的结婚对象家条件不错,他们就这么过去,万一礼数不周全反而不美,最后只把礼金寄了过去。
何志军忍不住解释:“你们真的想太多,往上数两三代,谁不是乡下种地的,有啥礼数不礼数的,景艳当时以为你们抽不开身,再加上路途确实远,这才没有坚持让你们参加,
毕竟这边的几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我们夫妻俩也没回来参加,所以不能挑理,要是知道是这个原因,我们就是过来接人也会把你们弄过去。”
这话说的彭春生很是开心:“你们这次回来在家多住一段时间呗,那边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办吗?”
何志军摇摇头:“我听景艳的,回头你们问她就好。”
彭春生笑的很明媚:“景艳是没嫁错人,就我这样的,在这十里八乡疼老婆都是出了名的,跟你一比,我只能甘拜下风。”
何志军笑笑:“她也照顾我啊,夫妻嘛,就是互相心疼,相伴一生啊。”
俩人聊得起劲,从开始的生活日常到工作见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姐妹俩睡足了起床出来,看见的就是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的坐着聊,还挺热络,昨日的生疏还真是完全没有了。
“四姐,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情谊?这么快的?”景艳抬抬头,问。
景环摇摇头,“谁知道这俩说啥悄悄话呢,不用管他们,我们去做饭吧。”
景艳点头:“好,姐,我来给你打下手。”
姐妹俩进了厨房,景艳一眼就看见案板上摆着的已经收拾、切配好的菜,“嚯,这俩行啊,还挺有自觉。”
景环笑笑:“这是你们来了,他的厨艺比不上我的,不然咱们起床就能直接吃了。”
她卷了卷袖子,开始准备炒菜,景艳自觉坐在灶口边的小板凳上给四姐烧火,时隔多年,姐妹俩再次一起做饭,好似时光不曾流逝,说说笑笑的,都是小时候的趣事。
俩连襟听着厨房间不时传出来的说笑声,对视一眼也都笑了。
俩人把菜炒好,四姐招呼一声:“准备开饭,过来端菜摆桌子啦。”
彭春生屁颠颠的进来,连忙去碗橱里拿碗筷,“堂屋的电饭锅里的米饭已经好了,咱们直接摆桌子就成,我们哥俩等会儿喝一盅行不?”最后这句话问的是景环。
景环看了下菜色,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你去小卖部买点儿熟食回来下酒,我再炸个花生米,快去快回。”
“都买了?”彭春生拿着一百块钱问。
景环瞪他一眼:“全买了吃得完吗?当然是吃多少买多少,剩下的钱先放你那,这几天想吃啥就去买,花完了再跟我要,对了,别乱花,尤其是烟,少抽点儿。”
彭春生乐呵呵的应着,把钱揣进兜里,冲着何志军道:“你在家帮着盛饭,我马上就回来,中午咱哥俩喝两盅。”
何志军笑着点头,帮着去忙活了。
把四个菜端上桌,米饭盛好,筷子摆好,三人先坐下,景艳问景环:“四姐,大姐和二姐那边咋样了?三哥还是那副死样?”
景环笑笑:“大姐还好,日子过得还算顺心,大姐夫虽说年轻的时候不太疼老婆,谁能想到年纪大了反倒会疼人了,
他们一家子跟着孩子从昌图县搬去了铁岭市,这两年过年我们都会通通电话,大姐状态不错,挺开心的。
至于二姐,哎,二姐夫脾气倔得很,也就那么回事儿,对付过日子吧,反正他不对二姐动手,家务啥的也确实不帮忙,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啥时候有时间咱们去看看?三哥那边呢,还在村里?这几年你们有联系吗?”景艳问。
景环撇撇嘴:“那个耳根子软的,就知道听媳妇儿的,三嫂不喜欢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逢年过节也没啥走动,
不过他的儿女们还算是不错的,过年的时候会来拜个年,也会给我带些礼物,大面儿上过得去呗,怎么,你想去看看他?”
景艳叹息:“到底是亲兄妹,哪能真的不看,我也没给他准备礼,回头包个五百块钱的红包就成,也算个心意。”
“哎呦,给钱就很好了,至少三嫂会开心,给礼弄不好她还会各种嫌弃不满意,给钱好,她爱买啥就买。”景环的表情很不满。
景艳拍拍她的手:“行啦,多少年了,你还过不去呢,别跟他们置气,没必要。”
彭春生买了熟食回来,直接从厨房拿了个盘子进来,把熟食倒进盘子里,往桌上一放,“来吧,开吃。”
何志军拿过桌面上的老龙口白酒给两个小酒杯倒满,吃了几口菜,俩人轻轻地碰了下杯,滋溜一口,辣的哈了口气,倒是喝的眉开眼笑。
姐妹俩看着他们喝酒,皱皱眉头,“这玩意儿辣的很,有啥好喝的。”景艳吐槽一句,也就不理那俩人了,跟景环边聊边吃。
饭后,俩连襟不出所料喝的脸红彤彤的,不比猴屁股颜色浅,彭春生喝多了有些话痨,拉着何志军一直念叨着很开心他们回来。
何志军晕乎乎的想要睡觉,因为彭春生一直叨叨,他一巴掌把他的脸往旁边推,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姐妹俩坏心的站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要插手干预的意思,不管俩人怎么闹腾,她俩回到西屋,坐在炕上继续聊。
“春来呢,这些年只有偶尔电话联系一下,感觉感情变淡了不少似的,每次还没怎么聊够她那边就要忙,她那丈夫也不是个东西,总是各种打断我们聊天,
这次回来我准备把她叫回来住几天,我就不相信了,他还能追到这边来要人,要是来,就让我四姐夫把人打发了,谁让那是他妹夫。”景艳提起来怨念颇深。
景环乐呵呵的点点头:“成,等会儿我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住几天。”
彭春来回来的很快,晚餐前就回来了,进家门的时候还不知道景艳回来了,拽着手里的袋子,低着头开口:“嫂子,你叫我回来是有啥事儿?我帮把手,我这带的换洗衣裳也挺重,帮我拎一下。”
手上的行李被接过去,“你家那个怎么舍得放你出来?没有给你规定回家时间?”听着许久不曾听过的打趣声音,
低着头拍着衣摆的彭春来猛地抬起头,看见拎着她行李的景艳,呼号一声就往她身上跳:“景艳,你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
景艳被她扑了个趔趄:“你都多大了,还这么跳脱?赶紧下来,这些年你可是圆润了不少,别给我弄闪了老腰。”景艳嘴里说的嫌弃,但手还是环住了她的腰,怕她摔倒。
彭春来眼睛都红了,扑在她怀里就不撒手:“景艳,我好想你啊。”
景艳轻哼:“想我?想我你不去海市看我?”
“那你也没回来看我啊,看来你不太想我。”彭春来倒打一耙。
景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你咋知道?我这些年忙得很,还真没空想你,反倒是你,忙啥呢,每次打电话总是聊不到几句就挂电话。”
彭春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忙,不过我以前总跟他提起你,所以后来咱们能通电话了,你跟我说你开了饭店,还邀请我去看你,他就不爱我跟你聊天,说我会被你带坏。”
景艳觉得自己好生冤枉:“我啥时候带坏你了?”
“他就是觉得你约我去你那儿就是跟他抢人,怕我跑过去一趟以后还要去,他的工作忙,不能陪我,就不愿意让我出门。”彭春来不好意思的解释。
“他那意思是他退休前就不准备让你出门玩儿了?”彭春来无所谓的摆摆手,“他还有三年就退休了,我俩也说好了,到时候跟你们似的,一起去全国各地溜达一圈儿。”
景艳看着她的笑颜,忍不住笑了,出来吧跟她一样大,今年也五十多了,可是看起来说是刚四十岁都有人信,果然,生活在爱里的女人确实不显老。
何志军上前把彭春来的行李包拎进西屋,只跟彭春来打声招呼就回了东屋,彭春来冲着景艳挤眼睛:“你俩这感情很不错啊,他还挺疼你的。”
景艳认同的点点头:“确实,我都没想到他那么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你的日子过得也不错,除了被你家的管着严了点儿,也不错,主要是你愿意被人管着。”
彭春来乐呵呵的点着头:“确实,以前是你管着我,我都听你的,后来就换成了他,我这一辈子还真没操心过啥事儿。你们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只要你在,我就不回去了,好好陪陪你。”
景艳歪歪头,打趣她:你确定能一直陪着我?不怕他来抓你?“”
“没事儿,有我哥在,有事儿他顶着。”彭春来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景艳……“有你,是你哥的福气。”
景环从厨房进来,打断俩人的谈话:“行啦,等晚上再聊,先过来洗手吃饭,景艳要待一段时间呢,不差这两天。”
吃过晚饭,还是老样子,只是从两人变成了三人,一聊又聊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
何志军早起后,看着完全没动静的西屋,忍不住说了句:“不会又是睡到晌午吧。”
彭春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过几天就好,多少年没见了,稀罕稀罕也正常,我带你出去转转,你们都离开多少年了,咱这边变化也不小。”
俩人相携出了家门,等景艳三人起床,家里也是静悄悄的,几人洗漱后就开始准备午饭,“这俩人哪里去了。”景艳有些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