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长大了,都有各自的工作,过年期间芝芝都赶不回来,只有安安带着傅梓序过来过新年,大年初二又要去傅家过,
没办法,傅梓序是独生子女,总不能嫁了人就把人家闺女真的拐走了吧,好在景艳还有何志军作伴儿,倒也不至于孤单。
刚过完新年,安安就乐呵呵回来了一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他老婆有孕了。
老两口当然开心,景艳把从海市带过来的那两箱子首饰宝贝给翻了出来,老两口坐在沙发上逐个儿的翻,翻到了一块平安扣的玉坠觉得很合眼缘,
把在厨房做饭的安安叫出来,递给他:“这个平安扣我觉得很适合小序,她有孕,平平安安的寓意最好。”
安安接过了平安扣,美滋滋的放进自己的衣兜里:“谢谢妈,我回去就给她戴上。”
一家子人吃过了饭,景艳开口:“安安,我离开家已经三十来年了,我跟四姐还有俩哥哥只在过年的时候通个电话,但都没见过面,
我想回去看看,应该会在辽省停留一段时间,芝芝还在忙,你这边也抽不开身,我跟你爸先回去,等你和芝芝都有时间了,去接我们一趟,顺便让你四姨和大舅舅、二舅舅见见。”
安安看向他爸爸,何志军点点头:“听你妈的,去年你结婚,他们人虽然没来,但是礼金可是打过来了,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看看。”
安安点头答应:“那行,等芝芝回来了,我就带她去辽省接你们。”
安安走了,老两口就开始收拾东西,景艳看着这堆首饰,跟何志军商量:“这个玉镯是那个带着重孙女儿来咱家让我帮着喂奶的奶奶送的,我想把它给我四姐。”
何志军点头:“可以啊,那大哥、二哥那边,还有大姐、二姐、三姐,咱也要准备些礼物吧,总不能厚此薄彼。”
景艳啪的一下把首饰收了起来,摇摇头:“我之前跟四姐最好,送她贵重些没啥,俩哥哥我们带回去些好酒,
嫂嫂嘛,每个人送个金戒指或是对金耳环就已经足够了,太贵重她们也不会收,至于另外的两个姐姐,也跟嫂子差不多就成,最多重量上选择重些的,三姐在海市,以后有的是机会。”
何志军笑笑:“你拿主意就好,我们怎么过去?”
“只能坐火车,可以直达。”
“那我去买票?”何志军问。
景艳点点头:“直接买去锦市的票,先去看大哥二哥,再去村里看四姐。”
何志军点头应下,拿着俩人的身份证坐公交车晃晃悠悠去火车站了。
车票买好了,俩人带着银行卡去市区金店选购礼品,四个金饰买到手,让原本就觉得中国大妈喜欢黄金的思想又深了一层,
确实,不喜欢能一次买这么多?谁都想不到这是送礼的,不过喜欢黄金有什么错,金灿灿的就是好看,俗是俗了点,但活在世间,谁又不是个俗人呢。
买好了金饰,回到家,把从海市带过来的茅台酒带上四瓶,现在价格比景艳当年进货价贵了好多,所以景艳在转店的时候把仓库的茅台酒都带走了,
大头放在长兴岛家里的地下室里,只带过来十瓶,原本打算是给安安走关系用,就连他结婚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这回带走了一半儿。
都准备好了,俩人每人两个行李箱拽着上了火车,人都离开了,安安都不知道爸妈已经出发,等他知道的时候,是俩人下了火车后,才给他打电话告知,
弄得准备了一堆特产的安安有些懵逼,最后只能嘱咐他们到了地方,问清楚地址,他把特产邮寄过去。
俩人答应的痛快,之后景艳就给大哥打电话,老头儿已经七十岁了,接电话的声音依旧洪亮,一听就知道底气足得很,直到小妹妹回家探亲,乐得不行,
问清楚位置,非说让他大儿子来接,大儿子建军还在上班,就莫名其妙被老父亲安排了接站的活计,只得赶紧请假,着急忙慌的开着车来火车站接。
到了车站外面,就看见俩人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煎饼果子啃得欢快,要不是景艳的脸除了多了些风霜也没太大变化他都未必认得出来。
把车停好,上前弱弱的问了句:“小姑?”
景艳抬头看过去:“你是?”
“小姑,真的是你,我是张建军啊,我爸,张景田。”建军一下子就激动了,景艳离开的时候他都已经十五六岁了,记忆里小姑对他和弟弟很宠爱,每次见面都会给他糖果吃。
景艳乐呵呵的站起身:“你爸说让你来接,我想着这时候是上班时间,还以为要等一会儿,就先买了个饼吃,这个还挺好吃,呵呵~”
建军直接接过行李箱,“小姑,小姑父,你俩先吃,我把行李先装上车,等会儿你们再过来就成。”
景艳点点头,任由他走了两趟把四个行李箱装走,第二趟的时候,俩人跟在建军身后,很是乖巧,弄得建军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爸妈可从来没这么听话过。
面包车一路,建军不时的指着周边建筑给他们介绍:“这边的商业街大概是什么时候建的,以前的平房都给推了,现在的家也是搬过的,原来的房子已经拆迁了……”
景艳一路看的沉默,三十年,变化真大啊。
到了大哥家,大哥大嫂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杀鸡炖肉,很是热闹。
看见小妹回来了,连忙把他们往屋里让,“进来,进来,这些年你也没回来,好在一直没断了联系,这是终于有时间回来看看了。”
景艳也笑着跟着哥嫂进门:“你们也没说来海市逛逛,我这个做妹妹的可以尽地主之谊的,我三姐十几年前也去海市了,那边有俩妹妹,你说你也不去走走。”
张景田笑的开心:“哎呀,孩子们都忙,也没人陪我们出去,要是我俩单独出门,还真的挺怯的,也就没出去,你们回来也是一样的,正好去各家看看,回来这一次,下次再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进屋上炕,把鞋一脱,炕桌摆上,立马找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熟悉感。
看着大哥大嫂忙忙活活往桌上摆菜,景艳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干了一张煎饼果子,建军看着小姑那强颜欢笑的脸,坏心的没帮着解围。
不止如此,还一直给景艳夹菜,景艳瞪了他好几眼才稍微收敛了些,何志军看着姑侄俩悄么声的斗,也弯起了嘴角。
一顿饭吃下来,景艳很光荣的吃撑了,饭后,景艳推了下何志军,他了然的去把一个行李箱拉了过来,从里面拿出两瓶茅台酒放在桌子上。
“大哥,这两瓶给你的,剩下两瓶是给二哥的。”景艳指着两瓶酒跟张景田道。
张建军好奇的拿起一瓶看了看,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小姑,茅台哎,四五百一瓶呢,小姑,这就小一千啊。”
景艳笑着摇头:“这酒我买的时候便宜,差不多有二十来年了,那时候才六七块钱一瓶,就是这几年价格被炒了起来。”
建军对她竖起大拇指:“小姑,六七块钱的时候我小姑父才能赚多少,这酒在啥时候都不便宜,爸,咱也收藏起来呗。”
张景田瞪他一眼:“再值钱不也是酒,收起来,等今年过年,咱们一家子一起尝尝,我这辈子还没喝过茅台呢,也过把瘾。”
看着建军把酒收了起来,景艳拿出个首饰盒递给大嫂:“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戴着玩儿。”
大嫂急急忙忙把她的首饰盒退了回去:“景艳,你这是干啥,你是最小的妹妹,哪有收你东西的,不要,不要。”
景艳强硬的塞给她:“这是我的一份心意,我每家都给准备了,我这几十年了才回来这一趟,你可不能不要。”
张景田看看景艳,又看了下一直没说话的何志军,开口:“行啦,推推搡搡的难看不,景艳给你的你就收着,她在的这段时间你多做点好吃的就成了。”
大嫂犹豫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收了。
景艳转头看向建军:“建军啊,你等会儿把这里的邮寄地址给我,我儿子准备了特产,原本想让我们带过来,我俩跑得快,他知道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他说要给邮寄过来,到时候你去取一下,各家分分。”
大嫂一听:“大侄子咋这么客气,这么老远寄过来得运费也得不老少钱呢,花这冤枉钱干啥。”
景艳按住她的手:“大嫂,花的也不是我的钱,你大侄子赚钱了,他花,咱不用给他省。”
张景田……“你还真是个好妈妈。”
景艳没理他,哼,从小大哥说教的时候最多,一把年纪了还改不掉,我不理,听不见……
到了晚间,俩人住在大哥家,车上晃了两天,确实辛苦,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张景田夫妻却睡不着了,大嫂打开了收拾盒,看了下里面的戒指,皱了皱眉:“这个戒指不轻啊,得有五六克了。”
张景田叹了口气:“自家妹子给的,你就收着吧,你跟我一辈子了,我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给你买过,临老了还得妹子给。”
大嫂瞪他一眼:“我跟你一辈子也没受啥苦,虽说没买啥首饰,但是咱换了大房子,俩儿子结婚咱可都给补贴了,钱一直都是我把着,我自己不买也怪不到你身上,别临老了你反倒矫情上了。”
张景田认真的点点头:“行,我不矫情,这个戒指你试试,看看好看不。”
大嫂美滋滋的戴上,左看右看美得不行。
夫妻俩在大哥家待了两天,之后就往县城去,到了二哥家磨蹭两天,依旧是两瓶酒,一个金戒指,
二哥家的日子没有大哥家的好,但也尽力把最好的东西做给景艳夫妻俩吃,临走前景艳塞给二嫂一个红包,
二嫂执意不收,最后被景艳塞到二哥的衣兜里才算完。
等俩人走后,二哥拿出红包递给二嫂:“景艳给的你就收着。”
二嫂把红包拆开,数了数:“一千块,景昭,这太多了。”
二哥摆摆手:“景艳应该是觉得咱们日子过得不太宽裕,既然她给了就收着吧。”
二嫂叹气:“要不是老二的孩子前段时间住院花钱太多,咱也不至于这么紧吧,还让妹妹贴补,等以后有机会再还这个人情吧。”
景艳的最终目的地是四姐家,也就是老宅。
到了四姐家那还真的是放飞自我,晚上直接是两姐妹自己住,方便晚间夜话,最后何志军和彭春生住在一屋,俩老男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着躺下了。
姐妹俩人洗漱完,景艳把玉镯塞给四姐:“这个给你,你别看里面有些杂志,但也是不错的品质,你戴着,养人。”
四姐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套手上了,可惜,常年劳作的手干燥起皮,跟玉镯配不起来,摇摇头,四姐把镯子褪了下来,放回盒子里,“我还是放起来吧,这手太糙,戴着不好看,以后给我闺女。”
景艳也就没再多说啥,给她的东西想要如何处理那就不关自己的事儿了。
姐妹俩躺下,把灯关了,之后就说起这些年的经历,景环的日子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彭春生对她很不错,但是该干的活儿也不少干,
没办法,在村里都是指望着土地过活,他作为男人干的更多,这也就没啥好抱怨的,这几年国家补贴的挺多,玉米、小麦啥的也有兜底价格,他们的日子过得也不差,知足了。
反倒是景艳的经历倒是让景环很好奇,当景艳说到自己开饭店的时候把家底都投了进去,夫家没有阻止不说,还给她兜底时,她忍不住连连感慨景艳胆子大,夫家也是够宠她,当然,为自己妹妹高兴也是实打实的。
说到奶奶过世,婆母过世时,景艳没忍住眼泪,哽咽中景环也念叨着想念自己的婆母,确实,刘婶子从小看着她俩长大,
景艳跟她的感情在早年可比景环深,毕竟那时候她彭春来感情好,经常往彭家跑,说这里是她第二个家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