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变故永远不在意料之中。
老布宁还没来得及走进船舱，水花翻涌出浪，蔓延到远处。
楚子航三人钻出海面，对上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的目光。
“他们没死！他们没死！”文森特·冯·路德维希惊呼。
老布宁回头，僵在原地。
惊色愕然，又很快变为凶狠。
他放下克里斯汀娜，随手掏出怀中的手枪，对准海面上的楚子航三人。
“老狐狸着急了。”楚天骄冷笑。
老布宁可笑，扣动扳机。射来的子弹被村雨挡下，子弹飞行的速度在楚天骄眼中一样可笑。
苏茜丢出手术刀，精准的控制，两柄手术刀命中老布宁和文森特·冯·路德维希胸膛，避开要害。
又有一把帮克里斯汀娜解开束缚。
“该死，你们为什么没有死在里面！”老布宁张口就有血液喷涌出。
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罪，他感觉自己很无辜，无缘无故挨这么一刀。
克里斯汀娜迅速将救援设施抛入海中，接引三人回到这座巨大的破冰船。
老布宁按下对讲机，向船舱内的工作人员下达杀死敌人的命令。
“儿子，那些杂鱼交给你老爹。”楚天骄抚摸船舷，“这艘船真不错啊！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是我的船！我的！”文森特·冯·路德维希抓狂地喊。
没有人在意他这么个玩意。
楚子航来到老布宁面前，蹲下后做了些简单的检查。
“你还能活，但你需要及时的救治。”楚子航的通知听起来像是威胁。
老布宁凶狠地瞪着楚子航，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没死？”
“那些东西杀不死我们。”楚子航说：“我们快一步，你打算让我们死在那场爆炸里。”
“是。”老布宁说。
楚子航冷静地说，老布宁冷静地答。
楚子航的冷静是极北的冰，寒意弥漫。
老布宁的冷静包藏着火，炙热难耐。
老布宁也有疑惑，他问：“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不可能，那些怪物能拖延你们很久！你当初连我们的追杀都无力应对！”
“我从没有说过那次是投降。”楚子航想起最初和老布宁的相遇：“我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苏茜默不作声，她很清楚楚子航一直以来的习惯。
在学院时，楚子航执行任务就容易出状况，并不是没有完成任务的那种状况，而是完成得过于迅速和完美。
杀戮和战斗仿佛是楚子航的本能，他会无视学院的安排，用自己最简单直接办法，直奔任务的结果。
那天面对老布宁的追杀，楚子航一直在有所克制，能逃就逃，并没有考虑反击。
苏茜曾跟诺诺说：楚子航就是一柄难遇的刀，他会用刀背对向熟悉的人，不伤害到谁，用刀刃对准每一位敌人，只有血。
这一路，苏茜慢慢意识到这柄刀有了刀鞘。
刀光依旧逼人，但只有在出鞘后。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老布宁害怕了，他从来只害怕过一个存在，那就是他老板。
那是一种未知的害怕，不知道老板的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只知道自己无法应对，对方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此刻他对楚子航的害怕也是一样的，那份未知。
他不清楚楚子航到底是什么怪物，他以为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人，是那只猫。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东西，你可以去找你的伙伴。”老布宁说。
楚子航听到一阵响动，带着几发枪声。
往船舱看去，楚天骄正擦拭着村雨，靠着门微笑。
他身后是老布宁的那些手下，安安静静地躺在各处。
“儿子，我这边搞定了。”楚天骄摸出雪茄，“好东西，正宗的古巴货。”
克里斯汀娜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明明没有眨眼的。
就这么一瞬间，楚天骄就能解决所有喽啰，还能顺带从这些家伙身上搜刮出雪茄。
“如果你早些给我，我会早些离去。”楚子航对老布宁说：“我很少会好奇。”
“我没什么值得好奇的……”老布宁说。
楚子航摇头，“我对你老板好奇。”
“你真的想……帮我？”老布宁突然有些后悔，也有些惋惜。
或许他不该布这么一场局，好似一场闹剧。
明明事情能很顺利地解决，但他本能地不去相信这些家伙。
老狐狸眼中的世界是没有信任可言的，只有生命被握在别人手中时才知道什么叫“听话”。
比如文森特·冯·路德维希。
可这样的话，那种情感也不叫信任了。老布宁并非对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信任，他信任的还是自己。
人不会对工具有什么信任感，人也不会信任人。
“算不上帮忙。”楚子航站起身，“有太多事情要弄清楚了。我有一位朋友，他曾听另一位朋友说，故事的起点在黑天鹅港，一路朝北，能找到答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布宁问。
“我需要确定跟你有没有关系。”楚子航说。
“你不是在意你的朋友们吗？现在我输了，你要去哪儿，随你。”老布宁没有哀求，他重新平静了下来：“我希望你能留我一命，我还不想死。”
“我没想让你死，你活着的作用更大，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楚子航问：“拍卖会上的那些信息是真的吗？”
“是。”眼下的情况，老布宁也没什么好继续隐瞒下去的。
输的人是工具，他从来都是这个思维，因为他一直赢。
如今输了，他依旧认。
对错善恶，不及他此番的诚。
“我很早就调查到了你寻找的那三个家伙的信息，一位在极北冰原晃荡，一位飘荡于海面，还有一位是皇女，她已经离开俄罗斯了。”老布宁说。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苏茜问：“你一直在演戏？”
“没错，我一直在演戏，想办法让你们来到这里，参加这场拍卖会。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唯一。”老布宁凝望夜空。
他找到了那颗最亮的星。
“按照计划，你们会和参加拍卖会的家伙一起死去。”老布宁无奈地笑，所有计划在脑海里浮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