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血和火焰的荣耀，直朝通往生命的路。
困得住亚种的堡垒，困不住一颗狮子的心。
老布宁遥望冲天而起的火焰，他以为那是反应堆开始爆炸的前兆。
他弯腰鞠躬，告别死亡，也告别荒芜。
告别楚先生，苏小姐。
“再见，楚先生，很感谢你为我的付出。”老布宁自语道：“你需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
实际上老布宁很早就知道了拍卖会上所说的那些信息。
他也明白自己所作所为表现出的漏洞。
老狐狸从来不会掩饰自己是狐狸的事实，他能看出楚子航的好奇。
有些坑摆在眼前，也依然会去踩，无可避免，人生中不可或缺。
但老布宁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并不是核反应堆的爆炸，而是楚子航炸开紧闭的合金门。
数十道沉重的合金门被热浪熔化，引起堡垒内部一些其他仪器和设备的爆炸。
老布宁没能看到这一幕，自然无法理解楚天骄的惊讶。
全然超乎君焰的概念，灼热之火里风息不止。
不再是寻常时焕然周身的火焰龙卷，而是直向前方，宛如一条可控的火龙。
“儿子，你这……”楚天骄看见了楚子航身上的鳞片。
龙化迹象明显到一定程度，楚子航也成了那样的怪物。
分不清是龙类还是混血种。
“暴血。”苏茜不忍心去看。
她无法判断这种状态是几度暴血，后背几乎是要生长出膜翼，两侧隆起。
“暴血的话也不该是这副样子啊……”楚天骄很清楚这项技术，“暴血的失控应该是往死侍靠拢，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龙类。”
如果把死侍比作卑劣的龙血怪物，那楚子航所展现出的是龙类的完美。
似有熔岩流淌于眼中，立而不动的威压让后方的黄金蜘蛛不敢靠近，甚至有了臣服的迹象。
“走吧。”楚子航背对着他们回头，火光没有敛尽。
他站在光里，沉着淡定。
这条通道的确通往外界，只是老布宁关闭了这里。
楚子航的君焰不仅打开了生的道路，连锁性的爆炸导致尽头处的墙壁碎裂，海水顺着缝隙开始往里涌。
缝隙越来越大，水势愈发汹涌。
“往上的电梯瘫痪了。”苏茜检查着状况。
“直接走水路。”楚天骄按住要被水压摧毁的墙壁，“这个方向应该离YAmAL号不远。”
“可能YAmAL已经离开了。”楚子航说。
“总得试一试。”楚天骄问：“你们两个水性没什么问题吧？现在是地下80米，没有潜水服。”
“没问题。”楚子航自己也不知道能接受的极限是多少。
至少这个距离没问题。
“我也一样。”苏茜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行，说实话，我很少组队行动的。”楚天骄又开始啰嗦了，“以前从来都是单独行动，学院也找不到什么跟我太默契的队友。你们还不错，这算是我唯一一次愉快的组队行动。”
楚子航没说话，他想说在以前自己也没有队友的。
出任务基本都是单独行动，哪怕执行部给他配备了队友。
后来他遇见了路明非，也跟恺撒联手，才逐渐适应配合。
苏茜很想吐槽一句：大叔你真的很啰嗦。
大概是习惯，楚天骄记得以前的自己也没那么啰嗦的。
可能是年纪，他儿子的年纪跟他最骄傲时的年纪一样。
也许是没感觉到危险，这一路走得很心安。
……
第二次爆炸，港口迎来最终的毁灭。
这一次是真正意义上核反应堆导致的，连带一切埋葬，除了老布宁刻意留下的证据。
“我们该出发了，克里斯汀娜。”老布宁轻声说：“我亲爱的女儿，我会治好你的疾病，我会让你见到你的母亲。”
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穿着船长的衣服，枯瘦的身体完全撑不起来这套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骷髅士兵。
他走上甲板，看着升起的蘑菇云心惊胆颤，“我想我们可以出发了吧，不会被爆炸波及到吗？”
“不会。”老布宁说：“爆炸的源头在地底。不过我们确实要出发了，文森特·冯·路德维希，如果找不到所谓的黄金之地，你可能会死。”
“只是可能么？”文森特·冯·路德维希胆怯地笑：“我以为是一定。”
“你知道就好，启航吧，文森特·冯·路德维希船长。”老布宁拍拍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的肩膀。
“按照时间，我们还需要在北极晃荡一圈。要到十二月份，在那个特定的时间，达阿瓦隆才会开启。”
“多久我都能等。”老布宁抱起克里斯汀娜。
标准的公主抱，这是他的公主。
“克里斯汀娜，我为你准备了进化药。那是老板给我的馈赠，很多年赠予给我。他希望我能做更多事情，有足够的实力。”老布宁似悲似喜，“我老了，我不需要那么悠久的寿命，也不必去跟谁死斗。你比我更需要，放心，我已经剔除了进化药里有毒的成分。我知道老板肯定不会对我那么好，他的馈赠往往带毒。”
“你就是个疯子！”克里斯汀娜吼道：“我不是你女儿！”
“不，你是，克里斯汀娜，我已经说出了你的一切往事，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吗？”老布宁弯腰亲吻克里斯汀娜，“你是我和贝拉的女儿。你与贝拉一样努力，你没见过你的母亲，或许你会自卑，她比你更美。”
文森特·冯·路德维希目睹这样一幕，觉得老布宁真是个变态。
居然亲吻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女儿流露出一副痴态。
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禁断的画面。
可文森特·冯·路德维希不知道克里斯汀娜的意义，连克里斯汀娜自己也不明白。
对于老布宁而言，克里斯汀娜只是那个名为贝拉的女绕留在这个世界的幻影。
老布宁永远都无法拥抱贝拉，他只能拥吻这个幻影。
他现在拥有了自由，拥有一切。
他要告别这片土地，这艘船承载他所有的财富，这片土地寄存他的过往。
离别前的烟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