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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六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七日,若不是紧赶慢赶,都快赶不上立储之日了。

趁着夜色,众人一一进了靖安侯府。

沈靖舟早早就在大门处等着,沈青珵一见,立刻跑上前,躬身行了一礼,这才扑进沈靖舟怀里。

“爹爹,我好想你。”

沈靖舟慈爱地拍了拍沈青珵的脊背,轻轻放开,上下打量一番,夸奖道:

“嗯,长高了不少,不知学问有没有精进?”

“爹爹还说呢,你只说送孔先生来表哥这儿,可一走就是一年多,我好想爹爹。”

季芸本以为沈青珵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各方面都十分优异,不曾想今日一见,也只是一个黏爹爹的少年罢了。

沈靖舟摸了摸他的头顶,嗔怒道:

“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撒娇呢,都多大人了。”

沈青珵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嘴硬。

“再大也是爹爹的儿子。”

众人一片哄笑。

沈靖舟赶忙站到一边。

“快请进,快请进。”

季芸走到面前,福了福身。

“舅舅安好。”

沈靖舟怔愣了一下,赶忙应答。

“好好的,就好。”

季芸点了点头,站在一旁。

宋景明也上前拱手道:

“晚辈见过侯爷。”

“你就是镇国公家的,长得挺精神的,里面请。”

轮到楚瑜时,沈靖舟眉头一皱,脱口而出。

“你是那个小……”

话还未说完,季芸赶忙接话。

“舅舅,他现在是我义兄,不要提当初的事了。”

季芸四处张望了两眼,赶忙喊道:

“沈一,快来安排一下住处。”

“舅舅,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明日之事吧!”

沈靖舟轻哼一声,大步往里走。

沈青珵不明其中缘由,可看父亲的表情,应当是不喜楚瑜。

想到楚瑜的性子,确实不招人喜欢,他回头看了两眼楚瑜,风雪之中,烛火昏黄之下,他一袭青白素衣,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美得不似凡人。

可看到寸步不离的尼千水和天凌,他应当是招人喜欢才对。

宋景明脚步放慢了些,刚刚一幕他也看得分明,他担忧楚瑜会因此而不开心。

“楚瑜,今日奔波辛苦,早些休息。”

楚瑜睨了宋景明一眼,跟着沈一走了。

沈青珵走了老远,回头轻瞥,他不懂,为什么楚瑜脾气那么差,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呢?

嫂嫂如此,远道而来的世子也如此,这不正常。

到了正堂,沈靖舟坐在主位上,季芸坐在左侧,右侧是沈青珵和宋景明。

随着而来的,还有清风,天禄。

大家开始商量明日逼宫事宜。

季芸最担心的就是李时晏,之前沈靖舟给她去过消息,说是李时晏在皇上手里,可如今是个什么状况,还不得而知。

“舅舅,阿晏当真在皇上手中吗?他会不会对他动手?”

沈靖舟对此,也很是头疼,李修远不松口,亦不表态,谁知道他会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李修远我看不懂他。”

季芸叹了一口气,心里百般滋味,虽说虎毒不食子,可李时晏是不被爱的那一个,难免出什么纰漏,她手一个劲地绞着帕子。

天禄生怕她情绪波动,只能在一旁提醒道:

“王妃,放宽心,王爷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沈靖舟闻言,扫了季芸两眼,一月多不见,怎么还长胖了些,整个人都泛着光泽,心想她是去逃命了还是去游玩了。

又想到刚那个小奴才,心里就堵着气,阿晏生死不明,她居然还和那小奴才在一起,心里怒火中烧。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状若不经意间提起:“王妃许久不见,圆润了些许,怎么,小奴才照顾得好些?”

别人或许听不懂沈靖舟的言下之意,可季芸知道,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赶忙解释,否则他对楚瑜不利怎么办?

“在禄南确实有两个可心的丫鬟,我都带回来了,舅舅刚没看到吗?再者怀孕的女子都会胖些。”

茶杯砰地放下,沈靖舟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他想问孩子是谁的,可转念一想,若不是阿晏的,她怎会这般大张旗鼓地告诉他。

季芸知晓沈靖舟的心思,忙着将话搭上。

“舅舅,有所不知,我逃亡路上,就一直不舒服,到了禄南赶忙请了大夫,才知晓有了身孕,如今两个多月了。”

沈靖舟连说了几个好字,对季芸的态度也殷切了许多,还以为她不会生的,果真孩子缘分到了,自然会来。

众人喝着茶,聊着天,等着秦岚。

毕竟明日不能少了他。

而绮玉阁内……

秦玉昭坐在小榻上绣着肚兜,金黄的线在手中穿梭,一只小老虎栩栩如生。

听雨看着时辰,开口劝道:“主子,太晚了,早些睡吧,明日又做,熬夜伤眼。”

秦玉昭摇了摇头,她得多做些,等孩子百日宴时,穿上她亲手做的衣裳,定会福气满满。

“这个肚兜快做好了,一会儿又睡,听雨,你先去睡吧,别陪我熬了。”

听雨知道主子固执,便也没有再劝,而是继续绕着线团。

秦玉昭想到儿子,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她难得主动开口。

“听雨,你说我绣的肚兜,他会喜欢吗?”

“那是自然,前不久主子送去的衣裳,奴婢看到小主子穿了,可精神,可好看了。”

听雨由衷地夸奖,秦玉昭心里更是欣喜,她得多做些才行。

嘎吱一声,门从外面推开,烛火下,雪花的模样在风里尤为清晰。

听雨有些疑惑,但还是欣喜,仰头和秦玉昭说道:

“主子,侯爷还是在乎你的,今夜有客,还赶着来见主子你。”

说完就起身去迎接。

秦玉昭心里咯噔一下,他前日刚来过,这没到时间,他怎么会来?

啊的一声尖叫,听雨便再无动静,秦玉昭觉得不对,那肚兜只差最后几针收线,她赶忙放下,去门口一探究竟。

听雨躺在地上,门口的人月白的斗篷,与风雪融为一体,一袭浅青色的衣裳,容貌俊美昳丽,冷着一张脸,疏离却又脱俗。

她很确定她不认识眼前人,只能大着胆子询问:

“你是谁,来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