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直走到宋景明面前,用力地推了一下,随即怒斥道:
“你知道你姐姐,姐夫怎么伤害的楚瑜吗?我第一次见他,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刀伤,鞭伤,烫伤,布满他的全身。”
“你别说了,别说了。”
楚瑜拉着尼千水的手臂,不想让她说下去,那些记忆他不想再回忆起。
可尼千水丝毫没有顾及楚瑜的情绪,又推了宋景明一把,不管不顾地说道:
“你看他现在好好的,可当初他被折磨得都看不出他是一个人,先是你姐姐欺辱他,然后又是你的姐夫欺辱他,一夜,整整一夜,只剩下一口气的他被随意地扔在大街上,换作是你,你能不恨吗?”
宋景明闻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信。
尼千水又接着说道:
“你以为他是怎么活过来的,是季芸跪在我家大人面前求我去救他的,你以为他脸上的伤疤如何好的,是我硬生生剜下来的,你凭什么说你姐姐他们罪不至死,凭什么?”
宋景明看着楚瑜惨白的脸色,又看向季芸,只见她一脸愧意地看着楚瑜。
他有些不死心地问:
“她说的是真的吗?”
尼千水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楚瑜径直离去,天凌赶忙跟了上去,尼千水也紧随其后。
她一直都都知道,楚瑜极其在意这件事。
季芸也不想宋景明误会楚瑜,就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我和楚瑜,还有我的爹娘,十多口人住在一起,那一晚冲进来无数黑衣人,他们杀人,放火,若不是李时晏派人守在那儿,我们全都会死。宋景明,你敢说你姐姐,姐夫,罪不至死吗?”
季芸眼里满是心疼,一想到那天见到楚瑜的模样,心就抽痛,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哑声道:
“你没见到楚瑜那天的模样,你根本想象不到他遭遇了什么样的痛苦,宋景明,若你要报仇,就找我吧,是我派人将他们杀了的。”
宋景明不曾想真相是这般,他第一次见楚瑜的时候,就有人心怀不轨,他长得确实好看。
原来,竟是他错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知道真相,我这就去向楚瑜道歉。”
宋景明说完转身就走,他没想到真相竟这般残忍,他的姐姐,姐夫竟这般不择手段。
他一路追到楚瑜的住所,想亲口跟他说声抱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转身离开,说再多抱歉,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然发生,伤害已经造成,不可能因为他姐姐,姐夫死了,而将那段记忆抚平。
楚瑜要的应该不是道歉,而是尊重,往后余生那么长,他慢慢还。
……
翌日,大雪纷飞,众人启程回京师,宋景明一见楚瑜,便笑着打个招呼,不料却得到楚瑜一个白眼。
“他啊,一向如此,对谁都极其冷淡,可别放在心上。”
沈青珵见惯了楚瑜的冷脸,便热情地向宋景明解释。
这一解释却让宋景明更是愧疚,之前在汀州见到的楚瑜不是如今这般,为何他们都说他冷淡呢?
还不等他多思量,一声令下,众人迎着风雪,开始赶路。
靖安侯府。
入夜,吱呀一声,沈靖舟推门而入,漫天风雪迎着开门的间隙,往里飞舞,只一瞬,门便关上了。
秦玉昭今日难得打扮,一袭红衣如同新嫁娘般美艳。
三千青丝披散着,只缀了一根步摇,见到来人,难得露出一张笑脸。
“你来了。”
沈靖舟头一次见她这般娇滴滴地模样,心里也欢快了些许,平日里来,她总是一张苦脸,若她以后一直这般该多好。
他快步走近了些,声音明朗。
“嗯,你今日怎么想起打扮了,你穿红衣甚美。”
秦玉昭眉眼带笑,头微微低垂,脸颊染上红晕,那娇羞模样,像极了娇艳粉嫩的木芙蓉,稍有些风吹草动,便轻轻将花瓣合拢。
沈靖舟还来不及欣喜,眼前人便扑进了怀里,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声音娇软。
“靖舟,我想真正做你的女人,可以吗?”
她抬起一双水灵灵地眼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恳求,带着妩媚,带着羞涩。
沈靖舟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心顿时便软得一塌糊涂,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眼前人。
只见她踮起脚尖,笨拙地亲吻着他的下巴,酥酥痒痒的感觉,迫使沈靖舟微微低下头,唇瓣轻触她的双唇。
他头一次觉得这种感觉,如同飘渺在云间,不踏实,又美妙。
他直接将怀里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向床榻,恨不得将身下人揉入身体。
秦玉昭娇喘着迎合沈靖舟,一只手在他的颈间摸索,另一只手轻轻拔下头上的步摇。
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沈靖舟,你既然不帮我,那我就杀了你。
她猛地一用力,手腕却被沈靖舟抓住,他直起身,将她手臂狠狠一甩,眼里的柔情化作怒意,轻笑出声。
“秦玉昭,你当我沈靖舟是什么人,你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死的吗?”
秦玉昭自嘲般笑了笑,也从床上坐起来,慢悠悠地整理头发,将那根步摇簪进去。
身子往床杆一倚,无所谓地说道:
“所以呢,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沈靖舟头一次觉得女人心,海底针,他若是想杀她早早就杀了,何苦留到如今,她现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你只要回头,我护你,爱你一辈子,你能不能不要再执拗了?”
沈靖舟还想说服她,在他心里,秦玉昭不该如此,她该幸福的。
秦玉昭眼里噙着泪水,字字句句都透着真心实意。
“靖舟,你不是恨当今皇上吗?你让我们的儿子当上皇上,往后大梁江山姓沈,难道不好吗?你知道的,我心里有你,我也是为了我们着想。”
沈靖舟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他怎会不懂她呢,说来说去她还是放不下那个位置。
他沈靖舟绝不做谋朝篡位之事,哪怕李修远对不住他,他杀了李修远便是。
“你够了,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我绝不会觊觎不该属于我的。”
“你看,你在李时晏与我之间选择了李时晏。”
秦玉昭眼里的泪水滑落,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沈靖舟看她落泪,心下不忍,他又继续劝说,他觉得他这一生的耐心都用在秦玉昭身上了。
“你不也一样,在皇后之位和我之间,选择了前者,可是玉昭,那位置一点也不好,你为何非要呢?”
“是你当初许给我的。”
听着秦玉昭歇斯底里的嘶吼,沈靖舟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终究是说服不了她。
“以后我每五日来看你一次。”
沈靖舟说罢,转身离去。
“沈靖舟,你站住,站住……啊……”
秦玉昭气得又将房间里的东西乱砸一通,除了发泄,什么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