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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思恭当即念道:“罗朝国之子罗知着,横行乡里,豢养家奴二百人,历年来官府登记的命案有十三起,涉及无辜百姓二十五人死亡,抢夺百姓田产一千多亩;

其二,放贷牟利。利用荒年、灾年百姓颗粒无收,以粮食换取百姓土地,涉及百姓两百二十六户,土地一千二百多亩;

其三,接纳投献。罗家有庄丁三千人,大部从事非法勾当,这些人的土地为了免税,都投献与罗家!

按照大明律法,罗家的五千亩土地均为非法所得,应予追缴!”

朱由校听得冷笑连连,罗朝国跪在地上,冷汗津津!

骆思恭念完,朱由校说道:“打入南京锦衣卫昭狱”

此时,大明的监狱有好几种,“刑部监”、“都察院监”、“五城兵马司狱”、“五军都督府监”、厂卫监狱、州县监狱、其他监狱。

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就是昭狱,从抓人开始,到最后定罪处罚,都由皇帝一人说了算,其他任何部门和人都不得干预。

只要进了昭狱,那就是死定了!

听到要去昭狱,罗朝国马上就昏死过去!

很快,两位尚书的不同命运,就传遍了江南!

并且,何雄祥还兼任了本该是罗朝国的工部尚书!

一时之间,江南士绅集团都在考虑自己的应对策略,是一直与皇太孙抗拒到底,还是顺从一些,拿到卷烟的出口权?

如果单说好处,那不用怀疑,卷烟的利润足以覆盖土地的收益。

但是,国人历来重视土地,堪称命根子一样,手里有土地,夜间睡觉都踏实。

把货真价实的土地交上去,换来看不见的太孙批条,是不是太过儿戏?

假如有一天,皇太孙赖账,不给批条了,那到哪里说理去?

但是,听说卷烟的产量一年也只有三千多箱,去玩了肯定就没戏了。

拥有不太多土地的小地主们,几百亩、三两千亩,都很快交回了地契,拿到了朱由校的批条,拿到卷烟,出海而去。

渐渐地,有大地主也坐不住了,总共三千多箱的产量,够几个人分的?

朱由校高兴得合不拢嘴,收回了土地,分给百姓种植烟叶,百姓有了收入;

有批条并不是说白给卷烟,也要按照市场价购买,因而收获良多;

四成的海贸税,仍然是一笔重要的收入!

这么下来,一个简单的卷烟,竟然带来了如此多的好处!

越来越多的士绅,要求用土地换取卷烟的批条,但是,坏消息传来:今年的卷烟已经全部批完了!

卷烟工坊正在扩建,想获得明年的卷烟批条,那就先排队,先上交土地的人,先获得批条!

太孙承诺,土地上的作物,今年仍然属于地主,不影响今年的收成。

就连诚意伯刘荩臣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他的儿子刘孔昭,强烈要求刘荩臣上交土地,换取卷烟出口权。

刘荩臣叹一口气,说道:“祖宗算出来大明气数,却没有算出来他的子孙后代,是何结果!”

刘孔昭说道:“爹!老祖宗也没算到建奴兴起啊!依儿子看来,治世的土地,乱世的金银!万一天下有变,土地不能变现,唯有被人抢去!

但金钱不同,尚可护命!”

刘荩臣不屑道:“身上揣了银票,死得更快!

要是有土地,还能有个躲藏的地方!

而且,乱世之中,金银更不值钱,反而是土地上的粮食,才能保命!”

刘孔昭反驳道:“要是鞑子来了,还能让你留着地上的庄稼?

咱把金银藏在隐秘的地方,谁能发现?

世道再乱,也总有粮食,无非是贵了些,只要有银钱,那就饿不死!”

这番话,倒是把刘荩臣快说服了!

可是,乱世在哪里,这不是杞人忧天吗?

魏国公徐弘基,提督操江,算是南京的第四号人物,

但这几天,他也心神不宁,心里考量着太孙的政令。

许鸿基以前曾听说,太孙不通文墨,胆小谨慎,怯懦内敛,不似人君。

但现在看来,传言有误。

相比较万历皇帝,和现在的太子朱常洛,徐弘基认为,朱由校才是明主。

但他只是太孙,太子还没上位的,现在就签了投名状,是不是有点早?

徐弘基决定还是等等看。

而且,他家里实在是不缺钱,将近三百年的积累,钱财无数,倒是不急着交出土地。

还有,他自己也有商船,都是能远洋的大船,凭着现在的出口生意,每年也能获利几十万两,不急,根本不急!

但是,南京的士绅们都看着徐弘基,尤其是那些拿不定主意的人,都在看着徐弘基,等他的动作。

儿子徐文爵看到老爹魂不守舍,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太孙的政令。

他今年二十出头,不嫖不赌的,也读书,也习武,心里还藏了重现当年老祖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理想。

当年的徐达,一门双国公,北京的定国公,南京的魏国公!

北京的那一支徐氏,因为参加了朱棣的靖难之役而被封为国公。

留在南京的这一支,才是徐达老祖的嫡系血脉!

一日,徐弘基正在喝闷酒,徐文爵凑了过去,自己倒了一杯,说道:“爹,儿子有几句话,您听了,别打人啊!”

徐弘基:“让你说的,好像老子经常打人!”

徐文爵:“不抬这杠!您打了二十多年的人是谁?

说正事!

东林党把万历爷得罪死了,拥护太子上位。

如果太子登基,必然重用东林党!

东林党一贯试图把持朝政,再加上土木堡之后,文贵武贱,如果东林党得势,您这个武勋还有好日子吗?”

许鸿基仔细听儿子解说,竟然频频点头。

徐文爵见有了效果,继续说道:“但是,您看太孙所为,是不是都是冲着东林党的根基而去?要断了他们的命根子?”

徐弘基:“他只是太孙,当皇帝还早!”

徐文爵:“假如太子登基,所用之人,必然是东林党,也只有东林党。但别忘了,还有齐、楚、浙、宣党!

他们得不到重用,而太孙又是反东林的,必然就会围拢在太孙身边。

再加上太孙现在不缺钱,您想想,到时候,朝堂之上,谁的势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