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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张家的家丁,胡二激动问道:“青梨妹妹,你真的有办法?”

谢清漓轻轻点头:“目前只有两成把握,需要诊脉才行。”

“两成已经很多啦!毕竟别的大夫都说没救了。”胡二兴奋搓手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需要准备什么?”

“需要一些药丸,今晚我来配置。”谢清漓朝胡二福身:“还需要一套银针和看诊常用的东西,劳烦胡大哥。”

“就这?”胡二有些失望:“这些我会准备。”

“胡大哥,你就这么相信我的医术?万一治不好,会得罪张家,连累你们……”

胡二错愕:“为什么怀疑?你能救活芝儿和壮壮,我认识的所有大夫医术都不及你的万一。况且那张公子病重,死马当活马医,治不好也正常,张家不会不讲理。”

“你就不好奇我的医术从哪学来的?”

胡二摇头:“你若能说早说了。不然我现在问,你能说吗?”

谢清漓轻笑:“偶遇高人,高人传授的。”

胡二闻言,一副你在编瞎话糊弄鬼的表情。

谢清漓也不再解释,接着道:“不过我年纪尚小,恐怕没人会相信我能治好张公子。明天还需借用胡大哥的神医名头。”

胡二羞赧挠头:“那个神医的名头虚的很,你随便用。”

于是,关于如何行事,谢清漓如此这般交代了一遍。

……

第二日晨光熹微时,张府的马车便候在胡二家门口。

谢清漓顶着一双乌青的眼睛上了车,不一会儿便倚着车壁打起盹儿来,直到马车行到郡里,她才悠悠转醒,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昨晚熬夜做药的倦怠一扫而空。

她掀开窗帘朝外看去,恰巧路过一家首饰铺子,便立即叫停马车,跳下车飞奔进了铺子。

张府的家丁们内心焦躁,老爷和夫人一定等得急了,这小神医真是贪玩,这个时候逛什么铺子,乡下人没进过城吗?但他们也只敢心中腹诽,面上极为克制。

幸而片刻的功夫,谢清漓脚步轻快出来,怀里踹着个两个精美的锦盒返回马车。

谢清漓拿出两个油纸包,打开露出两枚乌漆墨黑的药丸。她扔掉油纸包,将药丸端正放在锦盒里,甚为满意:“不错不错,这样看才像价值千金的神药。”

胡二惊得目瞪口呆,看起来傻里傻气。谢清漓摇头失笑,这人哪有丝毫神医风范?

马车到达张府,管家将两人引到花厅。

花厅内,张老爷和张夫人早已等待多时,神情焦躁。

打量管家身后的两人,皆是粗布衣衫,大的二十岁左右,长相清秀,像个斯文的农家子;小的十岁出头,长相倒是不错,不过瘦骨伶仃,满脸稚嫩,只有那双熠熠的大眼睛显出些许与众不同。

张老爷和张夫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失望。不过,本着“来都来了”的古话,张老爷还是将两人引到张寿安的卧房。

张寿安气若游丝,双目紧闭,似是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胡二和谢清漓先后把了脉,胡二内心暗道张公子果然没救了,有些丧气。不过,却见谢清漓朝他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手掌,胡二心中大喜。

按照商量好的说辞,胡二朝张老爷拱手:“张公子脉息无力,毒火凝结,毒攻肺胃,只有五成把握。”

张老爷听到前面的说辞与薛太医无异,未曾听清后面的话,便颓丧着脸道:“二位请回吧!管家会送二位出府。”

众人皆惊,张老爷这是何意?

张夫人激动地扯住张老爷手臂:“老爷,五成把握,五成,不要送走。”

张老爷一惊,有些结巴:“真,真的能救?”

胡二用力点头:“是有五成把握。不过,我们有一个条件……”

张老爷一把握住胡二的手:“不要说一个条件,一百个都行。提,随便提。”他太高兴,想要跳跳的那种高兴,不过下人们都看着,他得忍住!

胡二等张老爷平复了情绪,才接着开口:“一会儿我们要为张公子施针,以便排除张公子体内陈积的毒素,施针时需要清退所有人,包括您和夫人。”

张夫人略显迟疑,张老爷却摆手:“这个好办。”转身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屋里的丫鬟仆从鱼贯退出。

胡二拿出一只锦盒,交给张老爷:“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神药,一共两枚。这枚先给张公子化水服下,服药一刻钟后便可开始施针。”

张老爷恭敬接了药,和张夫人一起伺候张寿安服下。

胡二又道:“再准备一个干净的痰盂,两位便可去歇息了,大概一个时辰后才能进来。”

一切准备就绪,张老爷和张夫人恭敬退出,并命人关紧房门。两人没有心思去歇息,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谢清漓在火上燎了银针,又命胡二掀开张寿安衣服后,开始施针。她眼神专注,下手熟练,不一会儿张寿安身上密密麻麻插满银针,谢清漓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汗珠,施针看似轻松,实则耗费心神。

胡二暗暗赞叹,青梨妹妹的针法精妙,手法娴熟,令他叹为观止。青梨妹妹的医术果然深不可测,这样的医术,大概要二十年才能学成吧!

谢清漓施针完毕,令胡二挑破张寿安食指,黑色的血液便滴滴答答掉到痰盂中。

胡二呆愣地盯着张寿安身上的银针,脑中努力回忆刚刚的针法,却只能回忆起五六成。

谢清漓没想到胡二竟然有医痴的潜质,轻笑一声:“胡大哥,刚刚的针法比较复杂,短时间内难以学成。今后张公子还需每月施针一次方可完全康复,那套针法简单些,回头我教给你,以后就由你给张公子施针。”

胡二激动点头,如此精妙的针法,能学一点皮毛便是天大的机缘。

屋内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屋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薛老太医派伙计到张府打探消息,伙计回禀:一个年轻后生和一个十多岁小丫头进了张府,却迟迟没有出来。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人出来,薛老太医不想再等:“哼,看在昨日张老爷真心邀请的份儿上,今天就让我这个前太医院院使去揭穿这两个乡野骗子,以正视听。”

故而,薛老太医不请自来。

张府家仆见来人是昨日老爷恭敬招待的贵客,便没有阻拦。

而薛老太医不等人通传,就大步流星来到张寿安的院子,与昨日又是搀扶,又是软轿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见张府两位主子皆是一脸焦急在卧房门口踱步,薛老太医猜测可能是张寿安不行了。

他酝酿好情绪,语气悲切:“是不是世侄被那两个骗子害得病情加重了?哎,都怪老朽医术不精,不然世侄也不会临死还遭这一通罪。”

张老爷和张夫人本已等得心浮气躁,现在薛老太医咿咿呀呀像苍蝇一样说个不停,并且咒寿安不行了,便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薛老太医的身份,却敢怒不敢言。

张老爷硬挤出一个笑脸:“薛老太医多虑了,寿安没事,神医正在为寿安医治。”

薛老太医见张老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断定自己猜对了。张老爷不信任他薛贺年的医术,转头却被两个泥腿子骗得团团转,定是不想被他当面戳穿,哈哈哈,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贤弟心善,不忍苛待乡邻。不过依老朽之愚见,这种人虽是乡邻,但更是骗子,放他们为祸乡里,不如尽早处置,否则会殃及更多无辜之人。”

不待张老爷反驳,薛老太医便转头朝院子里的下人吩咐:“还不快把那两个骗子捉住捆起来,再安排一个脚程快的去报官。”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动作,这张府改姓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