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止不住满面红光点点头,又故作一副羞涩的姿态道:“外面都传他好男风,根本不喜女子。”
念念和觅樱面面相觑了一番,羞的低下了头。
萧忆安到底长什么样呢?
念念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位弱柳扶风,面如娇娘,矫揉造作捂着心口的男子模样。
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
刘妈妈的大嗓门打断了念念的思绪。
“嗨,传言都是胡诌的,也不可尽信,再说这皇亲国戚的婚事,咱们也管不着。咱们言归正传,按着公子您的要求,我为您一一介绍下面的公子。”
“大学士蓝家的嫡二公子。。。”
“京兆尹陈家。。。”
“谏议院赵家。。。”
“户部于家。。。”
。。。。。。。
几个时辰过去了,觅樱双手扶头打起了瞌睡。
念念让刘妈妈留下了几个牌子,一一誊抄了他们的名字,就与刘妈妈告辞了。
刘妈妈欢快的扭动着身子,不断的叮嘱念念:“慢慢相看,打听,瞧上了哪家的只管来告诉我,满金陵城还没有我说不下的媒。”
念念和觅樱又跑了大大小小两三个红娘馆,按着名字偷偷瞧过了。
除了户部于家的公子外派到桂林郡,无法得见,其余的,或近或远的都瞧过了,一个也对不上。
于家不着急,正是嫂嫂的娘舅家,早晚得见的。
觅樱问:“姑娘,我们今天还去红娘馆吗?”
念念也失落的提不起精神:“算了,大海捞针一般,还是另想他法吧。”
这日爹爹没去铺子上,厨房已经备好了午饭。
念念到爹爹房中叫他用饭。
陆行正在书房练字,他看起来兴致很高。
“上善若水”四个字提笔一气呵成。
“爹爹,去用饭吧。”念念喊道。
“念儿,你来的正好,快看看爹这几个字如何?”陆行叫她。
念念拿起字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好,好,好。飘逸洒脱,颇有右军之风骨啊。”
“呵呵,爹也觉得不错。”陆行颇有些得意。
“女儿午后便叫人拿去装裱起来,挂在爹爹书房正合适。”念念提议道。
陆行满心欢喜:“也好。”
“昨日你到哪里去了,一天都没见到你人?”陆行放下笔问道。
念念还能去哪,又带着觅樱去寻那少侠罢了。
她支支吾吾道:“我找瑶儿逛街去了。”
“你呀,怎么还像个孩子,玩心这么大。昨日你不在,你猜谁来我们府上了?”陆行神秘道。
念念好奇道:“谁啊?”
“靖北王府的小王爷,那个二公子。”
“萧忆安?他来我们府上作何?”
“你认识他?”陆行问道。
念念连忙摇摇头。
陆行乐呵呵道:“他原是来找你哥哥送上计册子,昨日你哥哥休沐,便送到府上来了。顺便到西院来拜访了一下为父,说是,陆家搬来金陵,还未正式登门拜访过。为父观他相貌堂堂,一身清贵,为人却柔和冷静,谦恭敬谨,将来必能有大作为。”
“我说爹爹,人家顺带瞧你一眼,看把你给高兴的,我听说他不受上位重用,如今只是个小小的秘书郎,能有什么作为?”念念不以为然。
陆行一脸严肃道:“爹看人从未走眼过,能做到强而居弱,隐忍刚强之人,都并非常人啊。”
念念没接陆行的话,她忽又想起什么来。
“我朝官员考核不都归吏部管吗?与御史台有何干?”
陆行缓缓道:“原先是这么说的,自三年前梁州叛乱开始,在朝宗亲们改为圣上亲自过问了,由御史台初审,再呈交宫里。”
念念没再问,她心里却感叹起来。
王公贵戚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光鲜,哪有咱们小老百姓来得痛快。
午后,念念亲自拿着那幅字到了一家书画店。
她把字交给了掌柜的,叮嘱他要细细装裱,过两日来取。
临走时,念念见柜台上放着一个绣球样的精巧木质物件,她便拿起摆弄起来。
幼时,祖父教过她玩鲁班锁,什么十八罗汉、神龙摆尾、笼中取宝,对她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这物件较之她玩过的,要复杂的多,可也难不倒她。
她抽动其中一根钥匙木条,整个绣球便被她打开了,但要将它们再拼起来可就不容易了。
她尝试了几次,终于找到窍门,没几下,一个完整的木绣球便拼好了。
掌柜的见状,忙赶过来。
“陆姑娘,你是如何拼起来的?”
念念得意洋洋道:“这有何难的,找到这几个榫头,让它们之间的凹槽相互对应便好了。”
“是吗?可是我这样拼为何拼不成呢?”掌柜着急的问。
“这个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多练练便会了。”念念卖起了关子。
沈璇对念念尤为上心,时常送吃食物件来。
这一日大早,沈璇身边小厮兴儿又来陆府,送来一个极精美的盒子。
觅樱接过盒子,打发走了兴儿,就一路小跑回姑娘院里。
流纱正给姑娘梳妆,流纱确实有好手艺,变着花样的给念念梳头,念念也慢慢习惯了给流纱折腾。
觅樱抱着盒子进屋来:“姑娘,沈家大公子又差兴儿送东西来了。”
念念瞅了一眼说:“打开看看”。
觅樱打开盒子:“姑娘,是一盒纸,这纸颜色绯红,上有花鸟暗纹,倒也稀奇。兴儿说,这是他家公子特地托蜀地的朋友带来京城的,以芙蓉皮为料,芙蓉花磨汁而制,故名“浣花笺”。
念念梳妆完毕,接过这浣花笺一观:“制作精巧,淡雅怡人,收起来吧,沈家送来的东西都收好,一样也不能弄丢,早晚。。。”
早晚要还回去的话,念念没有说出口。
“是,姑娘,这沈家公子得了什么好物件都不忘姑娘你,还换着花样送些新鲜吃食,对姑娘你可真上心。”
“就你多嘴,你怎知她独独送了我,沈夫人处事向来八面玲珑,京城里往来的豪门大户家的小姐公子必人人有份。”念念极力撇清。
觅樱受了委屈般“哦”了一声,又说:“兴儿还说,今日沈府上廖夫子办诗会,沈夫人办雅集,男宾女眷各有一处,沈家姑娘午后会派车来接姑娘你。”
听了觅樱的话,念念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左右有些为难。
所谓诗会雅集不过是京城名流家小姐公子相看的一个由头,她对此毫无兴趣。
午后丫鬟来报:“姑娘,沈家姑娘来了。”
“快请进”。念念忙放下手里的话本子出去迎。
“念念,我特来接你到我府上,顺带介绍几位相熟的姑娘跟你认识认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瑶儿,今日我爹爹请了戏班子到府中,我昨儿个便应了要陪他看戏,今日我便不去了。”念念推脱。
瑶儿知她怕生不愿意去,揽上她的胳膊。
瑶儿精心梳理过的头上戴着纯金镶嵌红玛瑙的发钗,发钗上的流苏随着她摇头晃脑,交叠在一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戏有何可看的,你初来乍到的,应是多见见世面,今日雅集机会难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生的绝色倾城,就应该要让她们都瞧瞧,免得她们一个个仗着几分姿色高高在上,自命不凡。”
瑶儿劝说着。
“再说你不是夸我们府上的菜好吃吗,前日刚来了个扬州厨子,做的菜我娘都夸,你不去尝尝岂不可惜了。伯父那里我让人去回了,今日你不去我也要托你去。”说着便扯着念念胳膊走出门外。
念念对吃食深有研究,八大菜系,酸辣香甜她都很有心得。
可以称得上一个美食品评家了,陆府的厨子都是念念亲自试菜挑选的。
淮扬菜的厨子有两个,浙菜厨子一位,鲁菜厨子一位,还有一位以前陆行从宁国带回来的专门做西域菜的厨子。
但说起亲手做菜,至今还停留在粥都不一定煮的熟的境界。
若说她一定不会拒绝的,那恐怕只有吃之一事了。
实在推脱不过,她还是随着瑶儿上了马车。
马车不觉就到了沈府门口,念念自打到金陵,沈府只拜访过一次,便是双方都不太愉悦的那次。
故而她瞧见沈府门口那块“参政府”的牌匾,便浑身不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