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也是在清晨前往足球场路上的时候,收到了刘氏送过来的靳沧海亲手写的条子。
按理说,像是靳沧海这种人,最后是很难得到善终的。
死士,自然就要有当死士的觉悟。
不过,现在靳沧海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张楚自然也乐意成全他们,并且也想着,如果最后能够善终,张楚自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能不能活下去,最重要的最关键的一点,还是攥在他自己手里的。
但,张楚也不介意帮他一把。
冀州,确实也是个好去处。
靳沧海说的这个叫玲娘的妇女,终归在长安有些不好的回忆,出去呆两年,再回来,到时候购置一个不错的院子,就能安安心心,再无牵挂的生活下去了。
冀州,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好,王铁牛和五花在那里,手边也确实缺少信得过,能做些事的人。
靳沧海,也是个顶好的选择。
这个人是有些能力的,调理身子的那段时间,能够快速精通熟练的掌握军中杀人技不说,相比于其他人,更突出的一点便是,他对学习并没有什么抗拒之意。
其他人喜欢喝酒,喜欢女人,喜欢睡觉,也喜欢杀人,但,很少有人喜欢学习识字算数这些东西。
所以,就看在这一点上,张楚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张楚告诉刘氏,如果他们准备好了,随时就可启程,目的地,自然就是冀州长乐郡。
刘氏得到命令,便匆匆离去了。
今日的足球比赛,是要比昨日的马球比赛更热闹的。
无他,因为这一次足球赛已经明确的通知了观众,就算不买票,大家也能找到合适的位置观看,呐喊。
相比于马球场四周被高台围的死死的布置,足球场特意留下了一些空白,足够让无数百姓站在场外,能寻到合适自己的角度,欣赏这一场狂欢盛宴。
杨明月来了,城阳来了,公孙幽离和萧婉仪她们全都也来了。
刘仁轨,褚遂良,马周和温暖他们也都来了。
众人是在吴娘的秦川点心铺子前面汇合的,一人一串糖葫芦,边吃边朝着足球场继续走去。
说说笑笑,大家都有难得的开心和放松。
“最近朝堂上,对这十多个要外派的进士,给不给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力,吵得已经不可开交了。”
“那些官员宁愿答应司农寺提出来的那一大堆请求,也不愿意把这个权力分给这些新科进士。”
褚遂良带来了一个消息。
刘仁轨微微颔首:“是啊,甚至连司农寺是否要组建一支护农卫如此过分的要求都能好声好气的谈一谈,却在这件事上,各家,谁都不愿意放手。”
张楚对于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这个结果,完全可以理解。”
“吵吧,闹吧,只要没有准确的结果确定下来,这获胜的天平就是在咱们这边的。”
“吵得越热闹,对咱们就越是有好处。”
张楚把一粒没有剔干净的山楂籽吐出来,笑着说道。
刘仁轨和褚遂良颔首,他们当然明白张楚话中的意思。
因为,这个问题在以往本就不应该是问题,官员如何调配,什么地方安放什么样的官员,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可是现在,这将近二十个新科进士的安置问题,竟然有些要脱离他们的掌控,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不可接受的,自然,这种情况的出现,对自己却是越发有利的。
等着吧。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而随着这个争论的问题持续的时间越长,嘿·······
张楚眯了下眼眸。
心里,也不得不对陛下更是钦佩起来了,这就是帝王之道啊。
此事,不用想也知道,陛下肯定是乐见其成的,甚至于,现在这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未免就没有陛下在暗中的授意。
不然,单靠刘仁轨和褚遂良两人,终归力量还是有些薄弱。
但若是陛下也有心想要搅一搅这趟浑水,那就不一样了。
可现在,朝堂上的诸公闹得不可开交,而陛下却润物细无声的好似置身事外一般,显然,这场争论最后不管结果如何,最大的赢家,还是陛下。
张楚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一点,聊起了趣闻。
不过,当快要走到足球场的时候,又一个人凑了上来。
是卢承庆。
卢承庆好像本来就在等着他们,在没有看见张楚之前,踮着脚尖,张大了嘴巴,四处张望,而当瞧见张楚他们的时候,双眼当即一亮,然后快步迎了上来。
“秦川伯,房司库!”
卢承庆离得老远便吼了出来,似还有些长长吐了口气般的兴奋道。
“卢侍郎。”张楚眯了下眼眸,有些意外:“没想到卢侍郎如此大忙人,竟然还有闲心来这里看球?”
房遗爱也朝着卢承庆抱了抱拳,不过他没有说话,有大哥在这里,自用不到他。
“秦川伯说笑了。”卢承庆苦笑一声:“子余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还得多谢谢秦川伯啊,若不是秦川伯,子余我怕是现在还在户部账房里盯着呐。”
张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不用谢我。”
“这忙,是遗爱帮的,这功,也是遗爱领的,某家,可当不起卢侍郎这一句话的啊。”
“再说了,这核算之数目,好像也没有用到遗爱的账册,最终还是你们户部官员核算出来的,所以,某家更当不起了。”
张楚笑着说道。
“哎·········”卢承庆赶忙拂了下袖子,感慨道:“秦川伯哪里话。”
“是·······是我有眼无珠了啊。”
卢承庆有些羞愧的也赶紧向房遗爱拱了拱手,不得不说,卢承庆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遗爱,兄长在这里,先向你赔个不是。”
“你核算出的账目,送到我和崔公面前后,我们两人竟·······竟还都有些不信,还是选择了等待户部东西两个账房的核算结果。”
“谁能想到,我和崔公竟是入了宝山,却不认识,最后白白错过。”
“若是那一日,直接认了遗爱你的数目。就算是,拿着你的数目去核算下,最后也不会闹得如此······如此热闹啊。”
“户部大小官员,也不必更受苦那么多天了。”
“想想,真是哭笑不得,这么多天的罪,真的算是白熬了。”
卢承庆自嘲的解释道。
房遗爱闻言,赶紧开口,他毕竟是户部司库,堂堂户部侍郎都已如此,他怎能端着:“卢侍郎·······”
“哎······”卢承庆直接挥挥手,亲切的拉住了房遗爱的胳膊:“遗爱,忘了?叫子余兄便好。”
房遗爱愣了下,旋即再苦笑道:“子余兄,这事本就应该,万万怪不到子余兄和崔公身上。”
“毕竟,这是下官第一次核算,时间又那么短,你们不知大哥的记账之法精妙之处,本就是正常。”
“如果下官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定也是不相信啊。”
“可万万不必如此说。”
房遗爱客气道。
卢承庆深吸口气,颔首点头,而后抿了下嘴唇,望望房遗爱,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到了张楚身上:“遗爱能这么说,秦川伯·······我心里着实是更羞愧了。”
“若是平常,我真的是无颜再面对秦川伯,面对遗爱!可,没法子啊,我既然是户部侍郎,自然也要为户部着想,更何况,陛下亲自呵斥了我们一顿,并且命令我们向遗爱道歉,并且······并且想着能不能把这个记账之法,学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