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队就在大门左侧,只见空地上停了很多卡车,应该都是用来送货的。
“找个里外两间的屋,隔音要好一些的,先将车队名单给我,叫他们排队等着,如果有出车任务的,暂时不要走。
这是要单独询问了。
“同,同志,据我所知,一早就走了好几个,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只能等回来了,这时候又没电话和网络。
“没关系,先叫队长进来吧,你守在外面,所有司机都不许擅自离开。”
李牧有些疑惑,这样大张旗鼓的,他们会不会猜到些什么?
“就是要给他们压力,”
周明并没有多作解释,而是看起了名单,这个厂的车子还真不少,光是司机就二十几个,当然,里面有不少是学徒,这时候出车,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报告,”
“进来!”
“报告首长,我是汽车队队长张德,”
来人声音很大,可满脸都是惶恐,大约科长跟他说了什么,
“张队长坐,我们不是首长,你叫我周同志就行,”
那人虽然坐下了,却只挨了一点边,看样子还是很紧张,
“我们正在调查一些案件,发现有一件凶器很特别,如果出自咱们厂,能运出去的只有汽车队。”
张德懵了,凶器,还是特别的,他们厂跟钢铁打交道,运出去的都有成千上万吨了,可没有一件是凶器呀。
“我,我们没有运过凶器!”
他结结巴巴的,眼里全是真诚,周明直接给逗乐了。
“正规产品当然不是凶器,可要是私底下制作,又托人偷偷带出去了,你能保证没人这么干吗?”
队长秒懂,他不能保证,都说了是偷偷进行的,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揪出来呀。
“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明白了就好,周明也没怀疑他,作为汽车队队长,刘师傅也不敢跟他说吧,想到这里,他也不想瞒着他,就将刘师傅说了出来,
“你知道不知道,他跟哪个司机关系好。”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队长还真知道,
“刘大炮?他跟老邓是老乡,这老小子竟敢偷厂里的料?”
凶器不凶器的,肯定用的是厂里的材料。
“你叫他进来吧,对了,他跟车的学徒也叫来。”
很快的,进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见了他们都很局促,周明看了李牧一眼,他立刻走了过去,
“你跟我进里屋去,”
那个学徒二十来岁,脸色一下白了,看着师父不挪脚。
“进来呀,我们要单独问话。”
周明面前只剩下师父,他一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听说你跟刘大炮是老乡,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
他虽然温和,却带上了威压,一般人很难扛得住。
那人的汗刷的就下来了,尤其是听到刘大炮三个字,
“我,我说,我该死,帮他偷了厂里的东西,呜呜,我也是看他死了儿子太可怜了,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明看他涕泪俱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招了,便递给他一张纸,
“你看看,是不是这件东西。”
“啊,不是啊,他就是偷了一节钢管,我帮他运了出去。”
那人眼泪还挂在脸上,吃惊的样子不似作假。
“就一截钢管?呵呵,你徒弟也看到了吧,可你徒弟没看到的呢?我告诉你哦,我们来这里是调查凶器的,你想好了再说。”
那人的脸更白了,哆哆嗦嗦的又拿起了那张纸,
“这个是我带出去的,老刘只跟我说是帮人做的私活,他可没说是拿来杀人的。”
“嗯,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正在这时,李牧也走了出来,徒弟果然知道的不多,只看到了钢管。
一行人回到了公安局,看到抓了人,局长立刻跑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
“边缘人物,先单独关着,咱们回去说。”
赵太行他们也在,周明将情况告诉了他们,一听到有了凶器的出处,几个人都很兴奋,可刘师傅逃了,也够他们沮丧的。
“那天就应该抓回来,不行,那个姓白的要赶紧抓了,要是真跑了,就一点线索都没了。”
局长直接跳了起来,周明也没拦着,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个知情者。
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局长带人赶到时,白医生已经吞药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信里只承认两起事件是他干的,刘师傅只提供了凶器,那两人就是开枪打死他弟弟和刘师父儿子的人,其他入室抢劫和暗杀,都与他无关。”
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周明相信他。
“他信里说,之所以离婚,也是早就不想活了,杀人之后,他没有报复后的痛快,反而更加痛苦。
他是一名医生,从进学校那天起,就一心想要学好本领,救死扶伤拯救更多的生命,可现在却亲手杀了人,从那天起,便夜夜噩梦。”
周明也唏嘘不已,如果没有他们出现,他还会不会寻短见?这个谁都不知道,不过,他应该第一天就猜到了,所以才连夜去通知了刘师傅。
周明沉默不语,虽然揪出了两人,线索却完全断了,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查了。
“周组长,还是你厉害,我们查了大半年,都没找出他们来,您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有了成绩。”
书记恭维着他,可周明心里却很难过,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从未来过。
“司机只是犯了错误,交回厂里处理吧,就不要给他留案底了,至于刘师傅,白医生既然说他没参与,也就是私下接活的错。”
局长点头同意,既然有人承担,他也能交差了。
赵太行原本还想庆祝一下,毕竟有了一些进展,可周明却提不起兴趣,草草去食堂吃了几口,便回房间休息了。
“哎,周组长一直都这样吗?如此漂亮地破了案,却一点都不张扬。”
章小军也很诧异,直接跟李牧说道,
“差不多吧,他立的功可多了,这点事不算啥。”
他不敢说组长心里不舒服,这可是原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