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倾沐面上的创痕已结成薄痂,她并未在意,反倒是谭艳艳心疼不已。
“若留下疤痕,我必寻那老妪,也在她脸上刻下痕迹!”他愤恨地誓言。
倾沐连忙劝慰:“无须如此,些许疤痕,添了几分凌厉,我平日确是太过柔和。”
“柔和……”谭艳艳瞥了倾沐一眼,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道:“我去为你取食,餐后便需赴职。”
既已承诺照料三餐,谭艳艳自不会食言。
倾沐目送他离去,对镜自视,疤痕添了几分英气,甚是酷烈!
“叮叮!”
餐毕,正是赴职之时,倾沐整装待发,欲寻谭艳艳同行,忽闻铃声清脆。
回首之际,见禾宝蹲于门前,身着奇装异服,颈间悬一铃铛,显然乃路擎明所为。
“禾宝!”
倾沐欢喜地将其抱起,亲昵地摩挲,数日未见,非是不想,实乃……
禾宝亦亲昵回应,轻鸣两声。
“玩耍之事,今日不可,我需上班。”倾沐歉然道。
“唧唧。”
“汝若听话,先归家,勿待我下班,时日颇长,明日再与你嬉戏,我为你购美味。”倾沐依依不舍放下禾宝,轻拍其小首:“禾宝,乖乖待着,我去赚银钱,方能为你买食。我先去签到,迟到则银钱受损。”
“呜~”禾宝撒娇,扯住倾沐衣角,不愿她离去。倾沐心中虽痛,却毅然推开禾宝的小手,避开其目光,疾步出门。
再望,恐心软难行。
工作半晌,倾沐心存忧虑,返至更衣室,禾宝已不在,料其自行归家。
“勿上二楼。”谭艳艳突拉住她,低语道。
倾沐疑惑:“何故?”
“李宏声,可还记得?”谭艳艳使眼色。
倾沐点头:“自然。”
“他又至,”谭艳艳压低声音,“上次你得罪于他,我怕他为难于你。”
倾沐颔首,虽不惧李宏声,却不愿薛经理为难。
是夜,倾沐未踏足二楼,只在一楼徘徊。
“叮叮~叮叮~”
熟悉铃声入耳,倾沐一愣,禾宝未归?
回首间,见清洁阿婆车上有铃铛摇晃,叮当作响。
“此为何来?”倾沐奔去,夺过铃铛,其上沾血,心下一沉,急问:“这不是禾宝所戴?”
“二楼,二楼拾得!”阿婆被其气势所惊,结巴答道。
“二楼何处?”倾沐追问。
“楼梯左侧走廊。”
倾沐飞奔至二楼,走廊连通五间雅室,倾沐不顾一切,逐一开启,惹得客人不满。
直至最后一室,推门而入,乐声喧嚣中,男女相拥嬉笑,而桌中央,禾宝颤抖蜷缩,嘴角鼻端血迹斑斑,手呈怪状,似有骨折之象。
此时,一男子正以烟头炙烤禾宝,倾沐突入。
“禾宝!”
倾沐呼喊,抄起地上的坛子,击中男子手腕。
“啊!”男子痛呼,烟头落地,惊怒交加:“竟是你!”
倾沐认出,正是仇敌李宏声。
她无暇理会李宏声,直扑桌边,将禾宝拥入怀中,禾宝似遇救星,颤抖不止,泪眼汪汪。
倾沐心疼万分,安慰道:“莫怕,我来了!”
“倾沐,我尚未找你算账,你倒自投罗网!”李宏声冷笑。
倾沐仰首,质问道:“尔等尚有人性?”
如此可爱之猴,他竟下得去手?
李宏声大笑,毫无悔意:“区区畜生,有何可惜?此猴乃你之物?你激动何来,赔你银钱便是,五百如何?我只是踢了它两脚,哦,对了,它的手指也折了,一根根生生折断,它叫得可惨了!”
“你亲手折断它的手?”倾沐语带寒意,望向禾宝扭曲的手指,双目赤红。
李宏声得意点头:“正是,它越是哀嚎,我越感刺激,难以自制。”
“我要你命!”
倾沐怒喝,提李宏声之颈,掷出门外。
众人皆惊,这女子是疯魔不成?怎如提布偶般将李宏声抛出?
见倾沐满面杀气,似欲取人性命,众人欲阻,只见倾沐砸碎酒瓶,指向众人,煞气腾腾:“谁敢插手,我先取其命,再取李宏声之命!”
众人皆骇。
李宏声被重重摔出,懵然倒地,片刻方挣扎起身,见倾沐逼近,眼中杀意令他战栗。
“你想怎样?冷静些,杀人偿命,不过一畜生,我赔银钱可好?你要多少,我都给,别,别杀我,放了我,求你!”李宏声恐惧,看出倾沐真欲取命。
倾沐一脚踏其胸膛,酒瓶抵其喉:“哪只手折的?”
“什么?”李宏声惊恐。
“我问你哪只手折断禾宝手指!”倾沐加重力道,李宏声几近窒息,忙举右手:“这,这只……”
倾沐审视其右掌,收回酒瓶,李宏声稍缓,未及庆醒,倾沐已握其腕,李宏声惊恐中,只见其手指被一一折断!
“啊!救命!不要!痛!饶了我!”李宏声惨叫,五指尽断,痛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终昏迷过去。
其同伴无人敢近,皆被倾沐之狠厉震慑。
“咔嚓”一声,倾沐又一脚踩断李宏声小腿,剧痛使其苏醒,再次尖叫,引来倾沐同时,众人惊见杀气腾腾的倾沐,其脚仍踩在李宏声断腿之上,几番碾压,骨碎肉裂。
“若禾宝有失,我必取你命以偿!”
言罢,倾沐抱起禾宝,急赴医馆。
众人不敢阻拦,恐遭倾沐迁怒,重蹈李宏声覆辙。
宠物医馆手术室外,倾沐焦虑等待。
“哒哒哒”,步声渐近,倾沐回首,见路笙禾与路擎明疾步而来。
“路总……”倾沐欲言歉意,若非禾宝寻她,怎会遭李宏声毒手?
路笙禾却径直走向门边,透过玻璃,满目焦灼。
“禾宝怎会受伤?”路擎明问。
倾沐自责道:“禾宝至酒馆寻我,我急于上班,未送它归家,以为它能自回,未料遭李宏声所擒,皆因我疏忽,应送它回去,对不起,路总,我没有照顾好禾宝。”
路笙禾终望向她,眼中失望与冷漠交织,责备之意明显。
倾沐心如刀绞,委屈涌上心头,泪盈于睫,强忍不落。
“路总,对不起。”她再次致歉。
“滚!”路笙禾声如寒冰。
倾沐心又一痛,泪终难抑,抿唇,向路笙禾一礼,转身离去。
电梯未来,倾沐决意步行。
“倾沐!倾沐!”
路擎明追来,气喘吁吁,倾沐驻足,回望,抿唇:“何事?”
路擎明见她红肿如兔之眼,叹道:“勿太过自责,非你所愿,至于笙禾,勿怪他,禾宝是他唯一慰藉,无禾宝,他难活至今。”
倾沐一愣,以目询之。
路擎明再叹:“你可知禾宝由谁抚养?”
倾沐点头,心绪更乱。
“你应知,那女孩逝后,笙禾痛不欲生,若非她临终托付,他早已随她而去,不会苟活至今。”
路擎明掏出帕子,递与倾沐,倾沐接过拭泪。
“她逝后半年,笙禾如行尸走肉,全无生气,我身为兄长,心痛又无奈,她之逝,似抽走了他的魂魄,若非禾宝出现,他恐难熬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