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倾沐心中蓦然浮现出一句古谚,仙颜可餐。
咕咚一声,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路笙禾被这细微声响惊动,误以为她饥肠辘辘,嫌弃地以指轻弹她的额头,道:“莫非你是饿鬼转世?”
倾沐抚了抚额,不甘示弱地反驳:“你才是饿鬼投生,我这分明是对你的仙姿动了凡心。”
路笙禾闻言,嫌弃之意更甚:“原来你不仅是饿鬼,更是好色之徒,怎此前未曾察觉你如此好色?”
倾沐气得呸呸两声,愤愤道:“你懂什么,古人云,食色性也,好色乃人之本性。”
路笙禾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
倾沐不解地望着他:“你笑什么?”
路笙禾只笑不答。
倾沐急了,“你再笑,我可真生气了!”
她已祭出最后的撒手锏,路笙禾哪敢怠慢,急忙收起笑声,强忍笑意,那模样别提有多辛苦。
“你究竟为何而笑?”倾沐追问。
路笙禾掩嘴轻咳,挤眉弄眼地问:“娘子,你老实告诉我,你的修为境界是何等级?”
倾沐听出这话中不怀好意,哼了一声:“修真大学士,有何不妥?”
路笙禾故作惊讶:“当真?你确定不是仅小学毕业?”
这赤裸裸的讽刺,令倾沐怒火中烧,“你才是小学毕业!你全家小学毕业!”
路笙禾啧啧两声,摇头道:“抱歉,似乎只有娘子你是小学毕业,我十八岁便已修完大学课程,若无意外,二十四岁前我便是双料博士。”
倾沐欲言反驳,却想到路笙禾那超乎常人的智慧,似乎并非不可能。
一股被智商压制的感觉油然而生,好不恼人!
“那又如何!你凭什么嘲笑我的修为境界!”倾沐气鼓鼓地说。
路笙禾故作叹息:“非嘲笑,乃是疑惑。”
“疑惑什么?”倾沐瞪着他。
路笙禾抿了抿唇:“能将‘食色性也’误解为好色之人,我很难不怀疑其修为境界。”
倾沐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食色性也,若非好色,那是什么?”
“食色性也,出自《孟子·告子上》,意指饮食与追求美好事物乃人之本能,并非你所言的好色之意。”路笙禾解释道。
倾沐哼了一声,表示不服:“意思相近嘛,好色不就是追求美好事物吗?”
路笙禾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无奈道:“娘子,食色性也并非孔子所言,乃是告子之言,《孟子·告子上》第四节,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
他声音低沉,如远山古钟,缓缓道来,入耳不厌,极为悦耳。
读书时,倾沐面对这些古文便觉头痛,如今听路笙禾一席话,竟觉意犹未尽。
她莫名叹了口气,路笙禾以为她不悦,连忙妥协:“但娘子说是好色,那便是好色。”
满满的求生欲!
倾沐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路笙禾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若我读书时有你这般帅气的修真导师,也不至于每次考核垫底。”
路笙禾啧了一声,表示异议:“若我真的成了你的修真导师,你的考核依旧会垫底。”
“为何?”倾沐不解。
路笙禾故作哀愁地叹气:“我如此英俊,你上课定然无法专心,沉醉于我的仙颜无法自拔,哪还有心思修炼?”
倾沐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但点头之后,又觉哪里不对?
直至路笙禾拉着她下山,她仍未想明白,自己果真愚钝!
车行环山公路,倾沐坐在副驾,摸着瘪瘪的肚子,委屈地说:“我好饿。”
路笙禾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着笑说:“忍一忍,很快就到家了。”
言罢,他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向市区疾驰。
倾沐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一边抓紧座椅,一边对路笙禾喊:“你开这么快做什么,违反了仙界律法,若被执法仙君抓到,我们就得去仙宫吃牢饭了!”
“怕什么?”路笙禾嘴角微扬,油门未减分毫。
车如离弦之箭,很快引起执法仙君注意,仙车呜哇呜哇地追在后面,倾沐连忙让路笙禾停车。
“执法仙君追来了,你快停下,被抓到你可要受罚了!”
路笙禾瞥了眼后视镜,执法仙君紧追不舍,他嘴角挂着笑,对倾沐说:“会演戏吗?”
倾沐一愣,“演什么?”
路笙禾闷笑道:“演傻子,你本色出演即可。”
“你才是傻子!”倾沐气极。
话音刚落,路笙禾猛然刹车,车身在路面上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车头直指追来的仙车。
倾沐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颠得晕头转向,若非有安全带,她恐怕已被甩出车外。
惊魂未定,倾沐抬头见执法仙君已下车,正向他们走来,不禁慌了神,忙问路笙禾:“怎么办?”
路笙禾依然镇定,甚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照我说的做。”
“什么?”倾沐一头雾水。
路笙禾眨眨眼,未言语。在倾沐疑惑的目光中,他自行下车,对走近的执法仙君换上一副焦急的语气:“仙君,我娘子早餐时被灵果噎住了,现在呼吸困难,请您为我们开路,先送我娘子去仙医馆急救,只要娘子无恙,我愿接受任何惩罚!”
车内倾沐闻言,顿时满脸问号:“????”
她连早餐都没吃,何来被灵果噎住?
执法仙君听完,立刻蹲下身检查倾沐状况。
倾沐见状,领悟路笙禾之意,立刻捂住脖子,开始翻白眼。
执法仙君见倾沐张嘴艰难呼吸,信了路笙禾的话,人命关天,顾不得追究超速之事,挥手道:“走,我先送你们去仙医馆。”
“多谢仙君,您真是大好人,您的恩情我永生铭记。”路笙禾一脸感激,几乎要泪眼婆娑。
执法仙君对这位疼爱娘子的男子印象颇佳,决定从轻发落。
路笙禾重上车,见倾沐一脸见鬼的表情,又眨了眨眼。
“你好狡猾啊,”倾沐吐槽。
路笙禾挑眉:“彼此彼此。”
执法仙君在前开路,一路畅通抵达仙医馆,倾沐被第一时间送入急救室。尽管路笙禾事先打了招呼,倾沐只需做个样子,但她心中仍觉愧疚,仿佛浪费了公共资源。
待倾沐装作脱险,从急救室出来时,执法仙君已离去,只留下一张罚单。
路笙禾与倾沐相视一笑,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怎么办?”倾沐问。
路笙禾叹了口气:“还能怎样,去吃早餐啊,你不是饿了吗?”
倾沐点头:“饿,但罚单怎么办?”
路笙禾随手将罚单贴在她额头上,满不在乎地说:“吃完饭,记得去交罚款。”
倾沐揭下罚单,不满地问:“你开车,为何我去交?”
“那我又是为了谁受罚?”路笙禾反问。
“我啊,”倾沐坦诚地指着自己。
路笙禾闻言,轻松耸肩:“那不就得了?你是始作俑者,让你去交罚款,岂不天经地义?”
倾沐点头。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