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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颂安退无可退,偏了头,不敢看他发烫的眼神,嘟囔着道:“你还是去冷水里泡泡吧,这一路过来,不也无事?”

崔元卿定定地站在她面前,一把将她的手腕抓起来,放在自己胸膛之上。一颗心跳动地强壮有力,隔着胸口和衣物,震得她手都有些麻意。

“它再这么跳下去,我就死了。”崔元卿嗓音嘶哑。

程颂安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崔元卿握着她的手慢慢往下拉,另一只手贴在她的腰上,让她完完全全贴在自己身上。

程颂安的手如被火炙,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前世里崔元卿从未有过这样的孟浪,她羞得红了脸,另一只手用力去捶他。

崔元卿已是极力克制,微微笑了笑,将她一把提起放在床上,怀里的人,羽扇覆着黑瞳,隔着一层水雾,一缕青丝散开,有些妖冶地落在白皙的脸上,没有从前的刻意端庄,也不似今日的冷漠,艳丽而又懵懵然。

崔元卿喉咙一紧。

程颂安明显感觉他想要的更加强烈,他的身体很烫,她瑟缩了一下,浑身起了一层战栗,原来隔了一世,他还是能轻而易举挑动她的情欲。

她也是个正常的女人,前世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却总是独守空房的女人,她也会有欲望。

程颂安瞪着清澈的眸子问道:“那若我死了呢?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说我虚伪了?”

“你不会死。”崔元卿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肩上,脖颈里,大掌贴着她的脊背,不断往上摩挲。

是的,这次我不会再让自己那样憋屈地死了,就是虚伪、阴险,乃至用下作手段,我也不会再那样死了。程颂安在心里回答。

她闭上了眼睛,浑身轻轻发颤,太久不曾和他这样亲密,有些难以承受,控制不住仰起脖颈,颤颤地呼吸了一下,细密而酥软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崔元卿如沉睡的野兽苏醒般,沉下身,啃噬着她的红唇,将她的呜咽吞进口中。

程颂安用力推着他,怎奈他的胸膛硬的像块石头,她撼动不了半分。

崔元卿感受到她的痛,难得没有笑她,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贴了贴她的额角道:“以后就不疼了。”

他还跟她谈以后?程颂安睁开水雾迷蒙的双眼,他们的以后,她早就看过了,那样的以后,也没什么趣味。

想到此处,程颂安泄愤般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但这一口咬下去跟咬在石头上也差不了多少,反而让自己牙齿隐隐有些酸。

对崔元卿来说,如同被只小野猫抓了一下,他将这只野猫重新按在身下,任她抓挠,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居高临下看着她。

程颂安习惯了他的冷若冰霜,乍一面对他这番柔情似水,忽而觉得身子背叛了自己,竟也有些享受起来,她赌气将脸撇到一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不知闹了多长时间,程颂安被折腾地带着哭腔骂道:“崔元卿,你这个骗子,你说很快的。”

崔元卿嗤的笑了一声:“你睁开眼睛,我就放了你。”

程颂安半信半疑,睁开氤氲着水汽的双眼,端得露滴轻寒,雨打芙蓉泪不干,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凶狠地欺负她。崔元卿一时失神。

秋夜渐凉,帐中鸳鸯不觉寒。

崔元卿穿上中衣,回头看程颂安,额发湿了半缕,贴在眉梢,懒懒瘫在床上,余韵初歇,眉梢眼角都带了不自知的风情。

只是床上的人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发呆,像是有些心事。

崔元卿没来由地有些低落,起身叫了水,去浴房沐浴。

李妈妈脸上藏不住笑地进来,悄声道:“这下我可放心了,就冲刚才那些动静,保管今年便能怀上小少爷。”

程颂安脸上一红,这种动静被人听见也就罢了,还说了出来,她又羞又恼道:“妈妈,你怎的什么都说?”

李妈妈笑她:“这有什么的,日后习惯了便不害臊了。”

又喊来蔷薇和玉兰进来,扶着双腿酸胀的程颂安去了另一间浴房。

给二人收拾妥当,已然是下半夜了。程颂安累极,往床上一躺,便沉沉睡下。

次日一早,崔元卿已不见了踪影。程颂安早习以为常,也不在意,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同房而有什么改变。

昨日被崔元卿骑马带出襄王府,程颂安比海棠早回来许多,因此跟她问了昨夜她走后的情况。

海棠想了下道:“也没什么事发生,倒是姑娘和大人走了之后,那些六部官员便将陆侍郎围在垓心,一劲儿灌他,那陆侍郎也是个实心的,来者不拒,大醉了一场。”

程颂安撇撇嘴:“他自小就这个性子。”

撇去陆轻山不问,程颂安又道:“除了我跟大人走得早,其他人有没有蹊跷的?”

海棠一怔,不明白她的意思。

程颂安脸上一红,趴在她耳边说了崔元卿为何会突然将她堵在假山后面,又抱着去了耳房,最后又马不停蹄带回了崔府。

海棠到底年纪也不大,听的脸上一红,掩嘴笑道:“除了大人,别人再无异常。”

程颂安羞得轻轻搡了她一下,脸上又有些肃意:“我实是想不通,若是同僚下了这下作的东西,只是为了让大人在王府失仪么?可人人又都知,我是跟着大人同去的,依他那个将前程体面看得重于一切的性子,便好女色,也断断不肯在王府……”

海棠点了点头道:“依我看,未必是与大人同朝为官之人。”

程颂安沉思了一下:“我猜测,也许有谁看上了他,才要趁此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

海棠恨恨道:“不知廉耻的东西,姑娘会觉得是谁?”

程颂安一时迷茫,肯定不会是程挽心,崔元卿能在新婚之夜跑去找她,就足以证明他比程挽心更看重这段关系,程挽心用不着犯险用这种手段。

况且,崔元卿唇上留下过程挽心的唇脂,他第一时间就找过她了,程挽心不是为了感情不要脸面的人,否则前世她不会等十年才入府,在怀上永哥之后就会缠着要做妾了。

她如今是扬州通判金家的儿媳,圣上那里都过了明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