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上午时分,关羽正一个人坐在府衙大厅里心烦意乱、长吁短叹,突然一名侍卫跑了进来。
“将军,有人送来了这个东西。”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发钗递到了关羽的手里。
关羽接过发钗,顿时心头一震,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是一名女子,自称是樊城人士。”侍卫答道。
“樊城人士?那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关羽又问道。
侍卫又道:“她说,前几日她在樊城见到了一伙贼人,掳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哭着喊着说,放开我,我要回江陵,后来又把这个发钗故意扔到了地上。她便拿着这个发钗来到了江陵,但又不知道去找谁,便将这个发钗送到了官府。”
关羽点了点头,说道:“嗯,下去吧。”
侍卫走了之后,关羽又凝眸打量起了这个发钗。
关羽认得这个发钗,是貂蝉的。
之前关羽看貂蝉在镜子前梳头,曾经留意过这个发钗。
发钗是在樊城拾到的,就说明目前貂蝉人在樊城。
难怪自己在江陵挖地三尺,也没见到貂蝉的人影。
普通人根本没那么大胆子,更没那么大能力,敢来江陵把貂蝉掳走,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曹操的人干的。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以貂蝉为人质,让自己投鼠忌器,不敢攻打襄樊地区。
那么接下来自己又该如何行事?
樊城是曹操的地盘,目前由曹仁在那里镇守。
自己如果去找曹仁要人的话,他肯定不会轻易交出来。
曹仁既然掳走貂蝉,也肯定会派重兵监视她。
而且目前也不知道现在貂蝉具体在樊城什么地方,所以就算自己只身前往樊城的话,也很难把貂蝉营救出来。
之前刘备曾经下过很多次命令,想让自己和刘封兵分两路,前去攻打襄樊,但自己却一直按兵不动。
究其原因,攻打襄樊根本没有胜算。
但这次却不同了,如果不攻打襄樊的话,那就没有可能救出貂蝉。
貂蝉是自己毕生挚爱,自己苦苦等了她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美梦成真、得偿所愿,又怎么能再得而复失?
貂蝉的一顾一盼、一颦一笑,无不令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萦。
如果没有貂蝉,自己简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纵然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无怨无悔!
虽然攻打襄樊肯定是凶多吉少,但自己此番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这样一来,不但能给刘备一个满意的交代,也可以营救出貂蝉。
只要拿下了樊城,活捉了曹仁,他自然就会乖乖放人。
拿定主意之后,关羽又前往了糜芳的府邸。
此时难兄难弟俩正趴在榻上龇牙咧嘴、叫苦连天。
每人被关羽打了五十军棍,都腰酸背痛、皮开肉绽。
关羽一见到二人的样子,心下也是十分的懊悔,因为是自己误会了他们。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关羽生性孤高自傲、不可一世,即便是做错了事,也从来不会低头。
他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俩的伤势如何?”
糜芳与士仁互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关羽本打算带着糜芳和士仁一起去攻打樊城,一看他俩这副模样,也只好作罢。
“主公有令,让我即刻前去攻打樊城。既然你们俩伤的这么重,那就留下来守城吧。糜芳镇守江陵,士仁镇守公安!”关羽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
糜芳和士仁一听这话,都不由大跌眼镜。
你之前是怎么说的?
不是说咱们兵力不足,镇守荆州尚且力不从心,根本不具备攻打襄樊的实力吗?
这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呢?
再者说,就是攻打襄樊的话,那也应该是先攻打襄阳,然后再攻打樊城啊!
襄阳在江陵的北面,樊城在襄阳的北面,樊城和襄阳中间还隔着一条汉江。
你不去攻打襄阳,反而去攻打樊城,这不是舍近求远、隔着锅台上炕嘛?
士仁试探着问道:“关将军,我们两个身负重伤,主公怎么这个时候让咱们去攻打襄樊啊?我们没受伤的时候,您都说根本打不下来呢,如今我们连炕都起不来,您自己去打襄樊的话,实在是孤掌难鸣、独木难支啊!”
关羽义正辞严地道:“官法如炉,军令如山。上命差遣,盖不由己。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只需守好城池即可。”
士仁还想再说什么,糜芳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
关羽一看二人没什么异议了,便又走出了屋子。
“老糜,这关羽又抽的什么风啊?他之前不是说襄樊打不下来嘛?什么军令如山、上命差遣,简直是屁话!之前刘备下了那么多次命令他都不听,这次怎么就这么听话了呢?”士仁莫名其妙地抱怨道。
糜芳笑了笑,说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如果关羽在江陵呆着,咱们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哪有机会另投明主?现在关羽前去送死,咱们不就有机会了嘛!”
士仁连连点头道:“哎呀,还是老糜想的周全啊!那咱们什么时候去投奔孙权啊?”
“等关羽前脚一走,咱们后脚就直奔江东而去。”糜芳提议道。
士仁龇牙咧嘴地道:“不至于那么着急吧,怎么也得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啊!”
糜芳摇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就趁着咱们有重伤在身,前去投奔孙权,他才会深信不疑。你琢磨这个道理啊,咱们之前跟孙权并不认识,若是贸然投奔的话,他肯定会有所怀疑,觉得咱们可能是关羽派过来的细作。现在关羽把咱们打成这样,半条命都没了,孙权一看便会对咱们深信不疑了。”
士仁连忙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地说道:“高,实在是高啊!难怪世人都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呢,如今我算是明白这个道理了。你们家世代经商,所以你的心眼儿就是比别人都多。”
糜芳并没心思听士仁恭维自己,又正色道:“咱们去江东投奔孙权,也不能空手去。虽然咱们身受重伤,孙权很容易就会相信咱们,但也得给人家送一份见面礼,这样才更容易得到孙权的重用。”
“那你想送什么啊?”士仁又好奇地问道。
“江陵。”糜芳脱口而出道。
士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那我给孙权的见面礼就是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