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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毕节高受宠若惊 金彩云妙计连珠

毕节高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做了指挥使,而且是自己的人马都集中在一起归自己管,心想着成功就在眼前了,所以心情也是格外的好,平日操练也是特别用心,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影响整体计划。他是个极会投机钻营的人,他知道这一切都拜宋康的妹妹所赐,所以也特别讨好拜结宋康,宋康也很关照他,所以他们走得很近。

这日正带领他的人马在操练,忽然报来说副总管来巡察,他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指挥队伍。远远看见操场西侧转过三骑,中间一位身披红色战袍,英姿飒爽,正是宋康的妹妹,另外两个分别是她的贴身侍卫。他先自暗吃一惊:这宋康的妹妹怎么是副总管?只闻副总管是是总管的妻子金彩云?但他马上明白过来:或许她与宋康是表兄妹,怪不得自己提升这么快,原来都是她在帮忙。

“见过副总管!承蒙抬爱,不胜感激!”毕节高迎上去恭敬地行礼道。

“不必多礼,我只是路过看看。”金彩云说道,眼睛却看向正在操练的士兵们。

“禀报副总管,我们正在进行日常训练,请您指示。”毕节高说道。

“继续吧。”金彩云说道。

毕节高回到阵前,继续指挥士兵们操练。金彩云则坐在一旁的马背上观看。看着看着,她不禁皱起眉头。

“毕节高,你这是什么操练?”金彩云问道。

“回副总管,这是常规操练啊。”毕节高有些诧异。

“你看看你们这些士兵,有气无力,士气低落,这样怎么能打胜仗?”金彩云批评道。

“是,属下知错,一定加强训练。”毕节高连忙应道。

“给我重新来,口号喊响亮起来,拿出你们的血气来,操练场就是战场,必须保持旺盛的斗志!”金彩云厉声下令。毕节高心中叫苦不迭,但也只能按照金彩云的要求重新指挥操练。

士兵们听到金彩云的话,也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纷纷振作精神,大声喊着口号,动作也变得更加有力。

金彩云看到士兵们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金彩云说道,“毕节高,你要记住,操练不仅仅是为了训练身体,更是为了培养士兵们的战斗意志。只有拥有强大的战斗意志,才能在战场上取得胜利。”

“是,属下谨记副总管教诲。”毕节高说道。

金彩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毕节高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操练结束后,毕节高便前往寻找宋康,并将操练时副总管前来视察的事情告诉了他。宋康说道:“她其实是我的表妹。她一直希望能够亲自培养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因此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你必须要倍加努力,绝对不能让她失望啊!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的队伍驻扎在我的队伍旁边,这位置可是中军的核心区域呢!”

毕节高有点受宠若惊地陪着笑说道:“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比较短,对于很多事情还不太清楚,而且也不太方便去打听。不过既然有你在这里照顾着,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宋康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兵马屯驻地可是很有讲究的哦!一般来说,中心地段都是留给中军或者亲信部队的,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轻易被派往前线的。而那些真正需要参与战斗的部队,则会被安排在城市的边缘或者外围地区。所以说,你这个家伙才刚来不久就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简直就是我奋斗了好几年才得到的结果啊!”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毕节高心中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好运气,原本认为会非常困难的事情,如今却如此轻松地达成了。然而,尽管如此,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平日里除了偶尔前往河滩或码头散步之外,几乎不到其他任何地方走动。每一次来到河滩时,他都会选择坐在那棵巨大的柳树下稍作歇息,并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远方眺望一番,然后再慢悠悠地返回。他自认为自己做得毫无破绽,因为每次送出情报后,没过几天便会收到回复。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被金彩云严密监控着。他将情报藏匿于大柳树树干上的一个腐烂树洞之中,并巧妙地用烂树皮和枯树叶覆盖住洞口。当他将情报放进去之后,一般当天就会有人前来取走,而且每次来取情报的人都是不同的面孔。

这些送来的情报并没有涉及到任何实际的行动计划,所以每次金彩云都只是派人将它们原封不动地放回树洞之中。然而就在昨天,她收到了一份特别的情报——这是娄室亲自给毕节高下的指令!根据这份情报显示,娄室已经成功地将五千兵马暗渡过了黄河,并在夏县境内分散隐蔽起来。同时,完颜宗弼也在和阳发兵一万,采取水路陆路并行的方式直奔平陆而来。娄室还特意嘱咐毕节高,当两军交战时,务必制造机会火烧敌军营地以引起混乱,如果能够趁机斩杀敌方将领,将会得到额外的重赏。得知此事后的金彩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做法,仍然将这个重要的情报放回了原处。而今天,她又截获了毕节高的回复,不过为了更好地引诱金兵上钩,她再次选择将其放回。

目前的形势非常紧迫和危险,金彩云迅速与李云飞商议对策。李云飞主张将芮城、解州、夏县三地的兵马全部集中起来,然后采取将计就计的策略,打一场决定性的歼灭战。然而,金彩云对此持有不同意见。她认为这种做法风险过大,根据最新情报得知,金兵总兵力一万五千人,那么双方实力将势均力敌,打一场歼灭战会异常艰难,倒不如选择逐个击破来的省心省力。李云飞还在迟疑,金彩云道:“没有什么好想的,金兵五千人已经渡过黄河分散在夏县境内,这些人虽然隐蔽,但这么庞大的人数,随便都可以露出蛛丝马迹,夏县总管秦朗月是丐帮团头,做这些反侦查事情最在行了,让他赶紧排查,查出一个杀一个,查出一群杀一群,把这五千人先搞定。”

李云飞摇头笑道:“秦朗月手下只有二千兵马,万一五千金兵突然集中,他们很危险。”

金彩云坚持道:“分散掉的队伍要想突然集中不是那么容易,况且河阳的金兵还在路上,离此尚远,他们才不会那么傻提前暴露目标。为了保险,我们可以派二千人马过去协助,”

李云飞虽然在缓缓点头,但依然没有决断。金彩云急了,提高嗓门嚷道:“这么优柔寡断,你平时是怎么打的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就去解决掉毕节高。内应没了,偷渡过来的也没了,他河阳金兵孤军深入又能做什么,说不定半路都自己回去了。”

“对!我就怕他半路回去,能消灭掉不是更好吗?”李云飞说着把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这次吃掉他估计也吃力,就依你的,反正这件事情一开始也是你发现的,一直也是你在跟踪,你比我清楚,我就不插手了,由你自己全权处理。”

“这么大的事情你就放手了,不怕我搞砸了啊!”金彩云显然很开心,她故意斜眼瞅着李云飞。李云飞笑道:“你的思路敏捷、思考缜密、行动果断,很多方面都比我强,何况这件事情都在掌握之中,大胆去做吧,当了副总管,也应该履行一下职责。”

金彩云怀着满满的成就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她立刻传唤了宋康,并向他布置了详细而重要的任务。

夜幕降临,金彩云早早地坐在中军大堂,静静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宋康带着毕节高来到了大堂。毕节高满心欢喜,以为有什么好事要发生。然而,当他们走进大堂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震。

大堂内灯火通明,一片肃穆庄严。金彩云端坐在案前,神情庄重,目光坚定。她的身旁站着十二名身披铠甲、手持宝剑的士兵,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毕节高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寒意。

原本充满期待的毕节高,此刻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棘手的局面,而这个局面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美好。面对金彩云的严肃面容和周围士兵的威慑,他开始紧张起来,额头上也渐渐冒出一层细汗。

不过,他还是很快平静下来,规规矩矩地上前参见:“末将毕节高参见金总管。”

金彩云柳眉倒竖,杏眼园睁,一拍案子怒喝道:“大胆毕节高,本总管待你不薄,为何要恩将仇报,变节投敌!”

这一喝好似一壶冰水从头顶淋下,直凉到脚后跟。毕节高惶恐地辩解道:“总管大人,末将兢兢业业,并未投敌啊!”

“你同伙都一五一十招啦!你还要抵赖,看来不上刑罚是不肯招认了。”金彩云怒吼道:“来呀!给我拖下去先重打五十军棍。”

毕节高知道事情败露了,极度慌了神,但还是本能地喊叫冤枉。两旁的军健如狼似虎一般上来就把他摁倒在地。金彩云斥道:“我让你死个明白,再不明白就去问码头旁边河滩上那棵大柳树。”

提到大柳树,毕节高彻底崩溃了,伏在地上哭着道:“小人也是迫于无奈,家小都还在金兵手中啊!”

“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还知道家小,因为你的背叛,多少个家被你毁了你知道吗?”听着金彩云的质问,毕节高连头也不敢抬,只是哭着求饶道:“小人知罪了,望大人给个改过自新机会,只要留小人一命,一定重新做人。”

“好!机会给你,你且把你们所有主犯名单写出来,我看你态度再给你定罪!”金彩云说罢就让人取来纸笔,令军健先放开毕节高。毕节高从地上爬起来,颤颤抖抖地接过纸笔,思索片刻就密密麻麻写了一整张。金彩云接过一看,竟然有七十多人。

毕节高是想用自己的诚意来减轻处罚,当他看到金彩云鄙视的目光时,内心确实感到惭愧!金彩云将名单递给身后的宋康,命令道:“立刻去将这些人全部好好请出来直接送进大牢严加看管!跟其余士兵讲清楚,愿意留下的都留下,拆散了分到其他各营,不愿留下的单独集中看管起来,明日再行发落。”宋康领命而去。

毕节高只觉两眼发黑,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他知道自己接连做了错事,该死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事情没有成功,家人也必遭金兵毒手,牵挂也是多余了。

金彩云看着毕节高,眼中闪过一丝惋惜,此人很聪明圆滑,做事也有两把刷子,就是没有骨气,不堪大用啊。不过眼下留着还有点小用,就看他自己造化了。于是便与他道:“你虽罪孽深重,但我还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不知愿意否?”

毕节高磕头如捣蒜,“多谢总管大人!小的一定竭尽所能!”

金彩云微微点头道:“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出征,去搜捕那些潜伏在夏县的金兵,将功赎罪吧。”

毕节高满口答应道:“小人一定尽力,但有个请求大人可否听听?”

“你且说来我听听”金彩云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毕节高,毕节高道:“潜伏在夏县境内的金兵大多数和我一样,以前都是大宋官兵,我给你的名单里这些人以前基本上都是将校,如果能把他们都带上,他们的部下一找就找着了,不战就可以收编他们。”

“嗯,这个主意倒是不错。”金彩云停顿一下接着道:“他们要是不肯去呢?”

毕节高信誓旦旦道:“这个大人尽管放心,小人一定说动他们一起去戴罪立功。”

“好!我就先信你一回,明日你先去说来,但我要警告你,如若欺骗我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不用等明日,只晚上我就一起去牢里陪他们。”毕节高刚说出来,金彩云就同意了,当下就让军健带他去牢房。

此时,宋康正差一队士兵押送着名单上写的七十余人来到牢房,一下子来这么多人,狱卒都犯愁没个地方关,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们十几个人关一个房间,分五个房子临时先关押起来。毕节高看了看房间成员,选择了一个职位相对高的房间,这里面有好几个原先都是兵马都监级别的,特别是那个卢统,以前做过西道都总管帐下兵马统制,在这些人当中职位最高,他一直是这支潜伏部队的总管,毕节高只是副总管。但阴差阳错被金彩云招到军中,毕节高成了指挥使,明面上卢统也是毕节高部下,但相关暗中活动依然还是卢统在领导。因为毕节高已经获得信任,不易引起怀疑,所以取送情报都是由毕节高负责。

卢统看着毕节高也进来了,便不冷不热道:“我以为是你出卖了我们大家,没想到你也进来了。”毕节高叹着气道:“也许我们一开始便进入了圈套,得意忘形了,不过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再去想这些也毫无用处了,如何才能保住性命才是关键。”

“性命,你还以为可以活着出去?别做梦了,你可背负着叛国之罪啊!”卢统显然很绝望。

“事情败露就意味着此次行动失败,就算我们脱身也是回不去了,金兵本来就没把我们真正当人看,所以大家也不用再去考虑家小了,至于我们自己也难免一死,就看怎么个死法了。”毕节高的语气悲凉,显得很无奈。卢统却不以为然道:“横竖一死,什么死法还重要吗?”

“那当然重要!”毕节高很认真道:“我们就这样等死,留个叛国投敌罪名,死后还要被世世代代人诅咒,如果我们能够良心发现,在临死之际做点有利于家国之事,即使得不到后人完全原谅,至少我们自己心里也会得到一些解脱。”

“净在痴人说梦,现在还有做事机会吗?”卢统长叹一声道:“当初投降金兵也是迫不得已,我想大家都一样,只想先保住性命再说,但进了这个染缸想洗白又谈何容易!我们都成了奴才走狗,什么时候还可以真正做一回自己?只能让金兵牵着鼻子走。自古道兔子死走狗烹,就算我们成功了又能如何?迟早还是要被人唾弃。可惜现在想明白这些已经迟了。”

毕节高看着其他人也在感叹,都和卢统一个想法,便道:“眼下倒有个绝佳机会,看你们有没有心思去争取。”大伙期待的目光一齐注视过来,卢统也有点惊奇:“你且说来听听。”毕节高不慌不忙道:“刚才在中军大堂听到消息,明日义勇军就要出兵夏县去清剿潜伏在那里的我们同伴,这些同伴大多数都是我们过去的部下,如果我们能够出去,就可以兵不血刃收服了他们,这样不但帮了义勇军大忙,也挽救了五千个鲜活的生命,就算我们最后难免一死,但临死也做了一件对得起良心的事,大可安心瞑目了。但多少还留下了活命机会啊!”

大伙听了纷纷点头赞同,卢统不无担忧道:“只怕义勇军不信任咱们,不给这个机会。”毕节高马上拍着胸脯道:“只要大伙愿意这样做,我马上就去找总管说,无论如何都要去争取啊!”

“不用找了,我已经在这里听了多时,现在就答应你们,给你们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金彩云已经站立在牢房门口,慌忙伏倒在地拜道:“拜见总管大人!”

“起来吧!”金彩云挥挥手道:“晚上你们都给我分散到其它房间说动大家一起参与,义勇军不想残杀同胞,能悬崖勒马可以既往不咎,但对于那些死心塌地为金人卖命的顽固分子将严惩不贷!”

大伙赶忙应声受命,金彩云转身离开又吩咐狱卒好生看护不得怠慢。

次日清晨,太阳刚上山,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射出一片金黄,映照出大地的生机与活力。金彩云身穿软甲,外披猩红战袍,英姿飒爽地站在营帐前。她身后整齐列队着两千名精锐士兵,他们手持长枪和盾牌,气势如虹。毕节高和卢统等七十多位将领也身着戎装,神情严肃而坚定。随着金彩云一声令下,二千兵马如汹涌澎湃的波涛般浩荡前行,向着夏县进发。只听到马蹄声响彻云霄,军旗猎猎作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撼。这是金彩云第一次带队出兵,她的心情是格外兴奋,她催马走在前列,一路上,尘土飞扬,烟尘滚滚。将士们也特别尊重金彩云,他们心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眼中闪烁着坚毅和果敢。每一步都是那么有力,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精准,他们展现出了军人的纪律性和战斗精神。

毕节高和卢统等人,更是想借此机会表现自己,给自己创造将功赎罪的机会,所以也特别给力。他们都是老兵,在战场上经验丰富,善于指挥作战,他们的表率行为给士兵们带来了极大的信心和勇气。士兵们紧密跟随其后,相互配合默契十足。

夏县与平陆接壤,中间是中条山脉,距离并不远,队伍很快就进入夏县境内。由于金兵大多数都潜伏在黄河沿线,金彩云便将大营扎在了夏县与平陆交界的黄河边要道上,并立即派出使者前往夏县县城,通知那里的总管秦朗月,让他配合从县城方向排查潜伏的金兵。而金彩云自己镇守大营,另外派出毕节高、卢统等人组成六个小组,每组配备一百名士兵让他们沿着黄河沿线和中条山里展开排查。一切布置停当,一张大网拉开,一场特殊的战斗就揭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