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亥时。
入寝前,林棠想起敦多布多尔济昨夜走时,那幽怨的眼神和撒娇的动作,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着她与额附相处的时日越来越长,林棠突然觉得有个能用得上又会撒娇卖萌的额附陪着她,也挺好的。
尤其是,样貌身材都不差的额附,还带了个恋爱脑。
虽说恋爱脑不一定一直是恋爱脑,但林棠还是悄悄向额附打开了心房。
毕竟,额附日日送花不说,还夜夜求她。再加上,额附行为举止中表现出的事事以她为先的态度,都在潜移默化地让她心软。
林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她清楚地意识到,以往忙完就睡、不会多考虑额附的她,如今逐渐会在闲暇时不自觉地想起额附在他身边的样子。
她闭上眼睛,一边把明日要做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边想着敦多布多尔济,昏昏沉沉地睡去。
(???.???)
土兀剌河。
林棠在意的额附敦多布多尔济跳下马后,直奔察珲多尔济的蒙古包。
确认察珲多尔济喝完药入睡后,他抬脚去了他二叔的帐篷。
他二叔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得了天花后,脸上还有些疙瘩没好全。
敦多布多尔济怕传染给他,影响他在公主心里的地位。
他一边往头上套了三层面罩,一边大踏步地走到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的蒙古包里。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正鼾声如雷,睡的正香。
敦多布多尔济没带客气地挥起拳头。
“砰砰…”
敦多布多尔济重重地打了他三拳,他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主要是他这人心地善良,想替欧沃教训教训不孝子。
“啊…”
被拳头打醒后,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借着夜色,瞧见戴着头套的敦多布多尔济时,瞬间忘了身上的疼痛,挣扎着往床脚处爬:
“你是谁?来人呢,快来人!”
敦多布多尔济见他这胆小如鼠的样子,嗤笑一声,道:“二叔,是我啊。”
“敦多布多尔济?是你!”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听见熟悉的声音后,猛地瞪大了双眼,破口大骂道:
“你疯了吗?大晚上回来打我,我是你长辈。”
“长辈?”
敦多布多尔济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道:
“二叔,十六岁时,欧沃送给我的一万两银子和五千头牛羊是你偷的吧?
十八岁时,我带人打回来的二十头狼,也是你偷的吧?
还有……”
“你都知道?”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瞳孔微缩,转瞬想起什么,指着敦多布多尔济道:
“所以,往日里我隔三差五丢的银子和牛羊,都是被你拿去了?”
“什么拿?那叫交换。”
敦多布多尔济把手上有些松的布缠好,抬起拳头又往他身上招呼了两下。
“二叔,你也别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话。
我的长辈只有欧沃和伊吉两个人,你对他们不孝,那我肯定要教训教训你。”
说着,敦多布多尔济又往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身上招呼了几拳。
等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哆嗦着手,气晕后,敦多布多尔济咂了下舌,抬脚去找班第达额尔德尼那木札勒。
说好了要揍两个人的,哪个都不能跑。
子时三刻。
敦多布多尔济揉了揉打得略微有点红的手,提笔给公主写信。
为了公主能多怜惜疼爱他,他自然不会写他多么多么厉害,把二叔和三叔揍得下不来床。
敦多布多尔济极尽语言的艺术,写他二叔和三叔把他欧沃气病后,还想打他。
他一时之间气不过,没看好自己的拳头,让它们跑到他二叔和三叔身上了。
他能有什么错呢?他的手都被他们打红了呢。
还有,他的心从离开公主起,便时时刻刻都在想公主。
写完信以后,敦多布多尔济换了身衣服,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榻上,想着公主的一颦一笑入睡。
一个多时辰后,寅时到了。
敦多布多尔济照以往的作息起来更衣洗漱。
眼下虽说他不在公主身边,但为了更好地保护公主,无论在哪,他都要坚持练好武功。
寅时三刻。
敦多布多尔济从山上摘了两朵最好看的雪莲。
他把信和雪莲都绑到巴图爪子上,揉了揉巴图的脑袋,让它为他去传达想念。
等巴图飞走后,敦多布多尔济继续练骑马射箭。
辰时。
敦多布多尔济听说察珲多尔济醒了,忙抬脚去看他。
“欧沃,您怎么样啊?”
敦多布多尔济扶起满脸病容的察珲多尔济,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没事,咳咳—”
察珲多尔济咳嗽了两声后,虚弱地道:
“公主那还好吗?”
“公主很好。”
敦多布多尔济扫了眼蒙古包外站的人,板着脸道:
“欧沃,二叔和三叔抢家产,您把自己气病干嘛?
要我说,您就应该拿出平日里打骂我的本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臭小子,还教训起我来了?”
察珲多尔济喘了口粗气,“你二叔大病初愈,我不是想着多给他些银子去去晦气嘛。
谁料你三叔知道后,也闹着向我要银子。”
“银子还是去晦气呢?”
敦多布多尔济阴阳怪气道:
“欧沃,前些时日我在部落里忙前忙后,都累瘦了三斤,您也没说给我些银子啊?
还有,二叔和三叔要打我,我没忍住还了手,是不是也要去去晦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