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鸾欲杀霁兰,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霁兰则一心求死,以随主子而去,便言语相激,只见她不断的喊道:“这些事都是我干的,你快杀了我,杀了我!”
高青鸾此时倒是冷静下来,她仔细的打量着霁兰,问道:“你是怎么杀的我山寨弟兄?”
霁兰道:“你何须问得如此详尽?如今仇人就在你面前,你只管报仇便是。”
高青鸾戏谑笑道:“你越是求死,本寨主便更要问个明白。”
霁兰随口说道:“那日上山,见有人把守,便张弓搭箭,将他们射杀!”
“用得是何弓箭?”高青鸾又问道。
“自是我的随身弓箭。”霁兰振振有词。
高青鸾心里已然清楚,霁兰就是想死,故而说了谎。想到一个姑娘家竟有如此执念,不禁摇了摇头。
见高青鸾不动手,霁兰有些急了,说道:“你如何不杀我?快些动手啊!”
高青鸾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虽对你们这些贼人恨之入骨,若真是你所为,我定不会留你,可不是你做的,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霁兰闻言瘫坐于地上,苦道:“是我……身为死士,又怎会是无辜之人……求你杀了我吧!”
高青鸾没有睬她,转身而去。
霁兰见高青鸾走了,又对陆文龙说道:“陆文龙,那子村百姓皆是我所害,你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陆文龙知道她将这些罪孽都揽在自己身上,无疑就是求死,也没再理会,与众人一同离开。
只说大家再回酒宴,彼此间也将近日来发生的事情相互告知。如今凤凰山兵强马壮,势力越发壮大,而红桃山也在短时间内恢复秩序,加之西面的太行山和东边的九龙山,四山的屏障之势更添保障。
酒席散去,陆文龙、高青鸾、韩秀君、寇嗣宝四人坐在一处凉亭闲聊起来。
“青鸾,如今这红桃山可否太平?”陆文龙问道。
“更胜从前。”高青鸾信心十足。
陆文龙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明日一早,我等便要起身,你要好好保重,等我们回来,再上红桃山,至于霁兰……我有意将她留在山上,此女心性本善,不同于其他死士,若她能弃恶从善,便是她的造化,还望你能够好生调教。”
高青鸾闻言,像是下意识的说道:“来得这么晚,却走得如此匆忙……”言语间,满是不舍。
这边韩秀君看在眼中,也知高青鸾心中所想,却也没有说什么。既是明早就走,便让他们叙旧一番,想到这,韩秀君只推说疲累,先行回房休息了,而寇嗣宝则送她回房。
送回了韩秀君,寇嗣宝却是睡不下,便在寨中转悠,与其说是闲逛,倒不如说他心里有事,那腿脚不自觉的来到了关押霁兰的地方。
自从第一眼看到霁兰,寇嗣宝的心里便涌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寇爷!”看守见他来了,急忙见礼。
“兄弟们辛苦了,嗣宝奉命来看看这丫头如何了,还望兄弟们行个方便。”寇嗣宝说道。
看守知道寇嗣宝是陆文龙的人,自然放行,就这样,寇嗣宝进了屋。
屋子不大,烛光有些昏暗。
霁兰可能是听到来人了,正坐在床边,见寇嗣宝进来,她警觉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寇嗣宝被这乍得一问,有些无措,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了。
霁兰看出他没有歹意,也不想再多言,便道:“既然无事,你出去!”
寇嗣宝没奈何,说道:“小兰妹妹,我哥哥明日便要启程,只是此行不能再带你同行,便将你留在红桃山,我怕你激怒高寨主,引来杀身之祸……”
霁兰一笑,说道:“我本就罪有应得,高青鸾要杀便杀,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寇嗣宝道:“不是你所为,你为何偏要承认?”
霁兰道:“即便这次不是我做的,那以前呢?自入死士,手染鲜血,还哪有无辜之人?”
这回霁兰倒是没说假话,虽然她不同于完颜和卓等人的嗜杀成性,可终是一名诡游死士,她的箭下怎会没有亡魂!
寇嗣宝道:“人逢乱世,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霁兰闻言一怔,她看向寇嗣宝,见他正看着自己,便移开了目光,只说道:“方才你为我求情,真是显得多余,我可不会谢你。”
寇嗣宝低头自顾自的嘀咕道:“不需你谢我,当时只是不想你死……”
霁兰又看向寇嗣宝,冷哼道:“最看不惯你这等人多管闲事。”
寇嗣宝问道:“难道这世间就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吗?”
霁兰道:“主子去了,我心也跟着死了,与其苟活于世,不如追随主子尽忠。”
“你不能死!”寇嗣宝喊道。
他这一嗓子给霁兰吓了一跳,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寇嗣宝。
寇嗣宝此时喘着气,终于开口道:“我不想你死,你懂吗?”
霁兰一时间有些诧异。见他似在想着什么,便问道:“你想甚呢?”
此刻,寇嗣宝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你走吧,找个地方重新再活一遭。”说着,他起身来到门前,看了看门外动向,又道:“我去引开守卫,你寻机沿着后山小路逃走!”
霁兰呆呆的看着寇嗣宝,没有动弹。
见她发呆,寇嗣宝有些急了,说道:“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走?”
“你……你为何这般对我?”霁兰问道。
寇嗣宝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你如此年轻,长得又漂亮,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乍一听这话,霁兰显得有些难为情,却依旧没有动,而是又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呵呵!”寇嗣宝一笑,说道:“哥哥待我如骨肉兄弟,他不会为难我的。”
霁兰摇了摇头,说道:“听闻陆文龙治军严明,从不徇私,你若放我走,只怕他不会轻饶了你,便是你们兄弟情深,可是那高青鸾也不会善罢甘休。”
寇嗣宝道:“你不必想这许多,只管走了便是。”
霁兰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寇嗣宝,心中却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