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做好的明月露,每日都会由张日给压着亲自送到家里,等白伯回家,再小心备货。
明月露利润大,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众人是小心再小心。
“恩公,我们走了。”
又是一箱明月露被抬进仓房,张日便朝着王平喊道,见许久没有的动静传出,张日皱眉往小院里走了两步,才看到桂花树下,王平正挥舞着一根木棍,舞舞生风。
“恩公,挺厉害。”
张日驻足看了一会,便悄悄打着手势带着几人出了门,张氏正在厨房做饭,看着几人要走,便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出门招手喊道:
“唉,你们咋走了。”
“还没吃饭呢!”
张日停住脚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
“夫子,我们就不吃了,还得赶紧回去呢,工坊里没人照看可不行。”
张氏的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下,便又转身进了屋子,张日见状对几个兄弟打了个眼色,便准备出门,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氏将蒸好的一大笼肉包子,塞到了张日怀里,笑着道:
“那就回去路上吃,秋天风大,你们小心出汗别着凉了。”
张日看着怀中的大肉包子,愣了愣,笑着点头道:
“夫人放心。”
张氏点点头:
“那你们去吧。”
等几人出了门,张氏又回到厨房里忙碌,嘴里却有些感叹道:
“这群苦命的孩子,以前可遭了多少罪啊……”
张氏虽不清楚这些乞丐,是被怎样聚起来得,可从积元县开始,这些孩子本性纯良又知恩图报。
平儿虽没有跟他们说过为什么,要这样一群孩子拉到一起,可在这个时代,成了乞丐大多数都是一些苦命人,百姓的孩子百姓疼,张氏不知道他们怎么成为的乞丐,可是他们既然对王家上心,那王家也得对他们上心。
王家院外,四个乞丐有坐上了驴车,积元县的张天张地八兄弟,他们几个是张日张月八兄弟,他们已经记不清他们的的名字了,这都是王平给他们取的,都是来自千字文的前四句,对此他们还很得意,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让恩公给取名字的。
“真香啊……”
张盈伸长脖子闻着肉包子说道。
“你先给我做好了,再给你们分。”
张日笑着将对方的头推到一边,牵起缰绳驾起了驴车。
“嘿嘿,谢谢哥。”
众人笑呵呵的道。
众人都坐好了,张日才把大肉包子一个个分了起来,其实一笼包子也没多少包子又大,几人一人分了一个便已经没了。
三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便埋头吃了起来,边吃还边说着话。
“嗯,真香真香。”
“嘿嘿,这么多年咱们终于能过上一些好日子了。”
“现在的日子我想都不敢想,都亏了恩公和赵长老。”
张日嘴里吊着包子,听着三个兄弟的话,转头看向王家院子低声道:
“那你们都得把恩公的这些恩情,都给我记在心里,之前咱们过得啥样细节都清楚。”
“现在咱们有衣穿,有屋住,还有这大肉包子,大河村的老少们,也把咱们当个正常人,当个好人,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谁要是吃里扒外,负了恩公,我张日定不饶他。”
青年吃着包子说着话,语气却无比坚定,当年在赵老头来寻到他们之前,他们为了生存有多苦,都在他们心里装着,眼下能有这些好日子,他绝不允许有人破坏。
“嗯!”
“嗯!”
“嗯!”
驴车上,三兄弟对大哥的话没有冠冕堂皇的说一些什么话,反而只是简简单单“嗯”了一声,便让张日无比满意。
驴车渐渐远去,小院中的王平,也在张氏的叫声中,缓缓停下了手中的木棍。
秋渐深,天色也逐渐变得昼短夜长起来,王平每日起的更早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背着书箱,拿着一个叼着一个包子出了院。
看着仓房里一箱明月露,王平转头向着厨房喊道:
“娘,张日他们来了?”
不见人,张氏的声音却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人家叫你你没听见,这会应该出城了吧。”
王平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门。
柳家离王家有段路,等到了门口,王平嘴里和手里的包子,也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走到门口,依旧是那两个门房,王平简单回过礼后,便摆手拒绝了对方想接下书找个的举动,这个时间老师应该也在吃早餐,为了避免又被师母追着喂,王平索性朝着书舍走去。
前往书舍,便要经过那个小型的练武场,师妹来了已经有半个月了,可王平还真没发现这练武场有被用过的痕迹,除了下人时常会擦拭打扫之外,这唯一的用途,就剩下柳风扬被师兄偶尔绕圈追着打。
可今日,王平靠近练武场,却听到一声声木棒剧烈的碰撞声,以及木棒因速度太快,而划破空气的破空声。
秋日的天气阴晴不定,王平出门时还有着淡淡霞光,只是眼下却是乌云骤起。
练了好几年的武,虽说目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可长久下来难免手痒,王平好奇的将书箱放下,转身便顺着廊道进了练武场。
练武场中,兵器架中少了一杆木制长枪,总是和师妹身影不离的老嬷嬷,此时也是一副劲装打扮,正负手而立目光紧紧盯着演武场中的少女。
少女正是韩清遥,此时的少女也同样为一袭蓝色的劲装打扮,手中的木制长枪如臂指使,长枪之上用麻布紧紧包着,少女身姿矫健,长枪也随着少女而宛若游龙般摆动,王平双手环抱,静静看了许久。
等一套动作结束,老嬷嬷在一旁跟小丫头细细说着什么,小丫头静静听着,等老嬷嬷说完,小丫头才看着王平眼神一亮,走到一旁拔出木棒,对着场下的王平喊道:
“师兄,接棒!”
说着就把木棒扔了过来,王平怔了怔,无奈一笑,往前凌空一跃,顺手接过木棒便到了台上。
老嬷嬷见状,也笑着往后退了退。
台上两人相视一笑,天色越发阴沉,秋风裹挟着一些树叶沙石,在练武场上形成了小小的卷风,少女发丝飘动,手握长枪朝着王平拱了拱手,英姿飒爽毫不扭捏:
“师兄,得罪了!”
说罢,少女便摆出架势,猛的踏步前冲,持枪袭来,一寸长一寸枪,长枪突刺袭来,直冲王平胸口,王平内心一震,紧握木棒,顺势一挑,少女浑不在意,枪法再变,腰腹猛然发力,变刺为劈,长枪横压而下,王平算好距离侧身躲过,不再犹豫,木棒在手中飞转,直冲少女下腿……
两人一攻一守,师妹韩清遥虽身法灵动,可王平亦是身强力足,一根长棍也挥舞的仿佛水泼不进,防守中又如毒蛇般,偶尔的进攻,也让韩清遥颇为忌惮。
又是一击被格挡住,韩清遥后退两步,王平先挑长枪,然后棒出如龙。
韩清遥手心被震的发麻,还来不及躲避,木棒便悬空停在身前不远处。
“师妹,承让!”
“为兄,略胜一筹!”
王平拨了拨额头,因为热汗而黏着的头发,放下长棒便朝着愣神的师妹,笑着拱了拱手,朝着老嬷嬷点头示意,便出了练武场。
场中,韩清遥看着王平的背影张了张嘴,见人都走了,便什么也没说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一旁,老嬷嬷看着韩清遥,小声安慰道:
“小姐不必灰心,你这师兄气力和技法都不错,攻守兼备,倒是让老婆子惊讶不已。”
韩清遥从小丫鬟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擦,笑着道:
“嬷嬷,我不灰心的,师兄文武双全,清遥做师妹的也挺开心的。”
老嬷嬷笑着点了点头,想起刚才两人交手时的动作,不禁蹙起眉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小姐可知,你这师兄手中棍法是何来路?”
少女疑惑的摇了摇头:
“不知,嬷嬷此话何意?”
老嬷嬷摇了摇头,皱着眉有些不解的道:
“棍法精炼,攻守有度,既像战阵之术,又没有那般亏损身体,定是经过大家改良的家传之术,而且这似乎并非是棍法啊……”
“老婆子着实是有些好奇啊。”
少女听着,也顺着练习场外看了过去,王平的身影已然不见,却走进来一个高大劲装女子,少女眼前一亮喊道:
“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