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象骑在马上,他站在三位皇子的后面,早就准备好了建功立业。
武将一生,求的便是马革裹尸报国有门。
他腰间悬挂着大约十几个铁壳子,朝着李愔拱手。
“殿下,是不是要等月亮藏起来,这时候出去,那些人正好看到咱们,有些难办啊,毕竟是偷袭。”
说起偷袭,张象兴奋的扬了一下语调。
两军对垒,那战术谋略里面,就有月黑雁飞高偷袭敌营的说法。
以前张象打仗,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那时候,将军带队,平推过去,甚至有时候张象还没有出手,那些人就已经投降了。
“不急,等一个消息回来。”
半炷香之后,脚步匆匆,两个老头朝着李愔这边跑来。
冯盎和孙思邈两人,气喘吁吁。
孙思邈先是拿出来一大堆纸包。
“殿下,您要的那些蒙汗药,准备好了。”
冯盎也是笑嘻嘻从一旁拿出来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煤油!
这东西,煤矿里面某种副产物。
当然,冯盎带人提纯出来的并不算什么好用的煤油,但这种东西只要能点燃就足够了。
“这可是攒了一年的存货啊,现在矿上一滴都没有了。”
冯盎消失了十几天,就是亲自带人做了这件事。
这一刻,头顶的月亮似乎也听到了李愔的意思,配合的钻进了云层之中。
刹那间,天地变暗。
火把之中,准备出发搞偷袭的人,一个个眼神之中带着幽光。
旗帜飘扬,赫然是西北风!
李愔满意的点点头。
“今夜老天爷眷顾,吹的是西北风,要知道,在交州这个地方,一年到头,除了海上朝着陆地刮风,西北风极为少见。”
南方,西北风,这概率很低。
偏偏,今天出现了。
一万人不多,正面打,那肯定吃亏,关键是,李愔自己可不想折损人手,毕竟这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万一有了折损,那得多心疼啊。
既然不想硬拼,那就用些手段。
“第一轮,蒙汗药随风撒。”
“随后,火油队出击,丢了火油之后,迅速离开。”
“然后,就是投弹队了。”
……
查汗站在大营里,身旁的得力助手正在跟他汇报一些情况。
“什么?遍地都是碎琉璃?”
“呵呵,这唐人已经没招了,琉璃何其珍贵,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用琉璃随便丢在城墙外,阻拦我大军步伐。”
“至于你说的夜晚防御的事情,月亮那么大,他们就算是出城,也会被第一时间看到。”
下一刻,营帐头顶的天光,就消失了。
查汗挑眉。
“吴先生,你不是说今夜月朗星稀么?”
吴文勇狐疑抬头看向天穹,也是有些奇怪,许久之后,他确定,一定是巧合。
“或许是傍晚下雨的缘故,很快月亮就会从云里出来。”
“这么黑,将军,咱们是不是要提防一下放火撒毒一类的手段啊。”一个杂兵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说道。
查汗歪嘴一笑:“你们虽然一个个作战勇猛,但你们一点也不懂唐人。”
“这些手段咱们擅长,但唐人根本不用!他们最愚蠢了,就喜欢正大光明。”
“更何况,今夜无风,他们撒毒,也不怕呛到自己吗?哈哈哈……”
查汗笑的极为嚣张。
在他看来,吴文勇这样的人,除了训练阵型之外,根本就不会在南方打仗。
南方这个地方,有着很多天时地利人和,比方说,家家户户都有各种各样的毒,平日里都是用来村战的,打仗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很正常嘛。
交州城都用琉璃当防御了,他们还能聪明到哪里去?
“围好了,明日咱就攻城!”
查汗笑的时候,脑子也顺着梳理了一番,方才大雨之下,着急忙慌用投石车攻击,完全就是愚蠢的行为嘛。
我在等明天,他们在等什么?
我查汗已经把他们包围了,听说他们只有一万人,我可是有十万人,优势在我,我急什么?
哪怕他们援兵到达,十万人,就算是十万头猪他们也得折腾很久吧,我反手带着十万人就是一个溜之大吉,嘿,我急个嘚儿啊!
越想越是心安理得,越想越是气定神闲。
人的大脑就是这么神奇,一旦你决定骗自己,那么无数的细节,无数的事情,明明简单普通,都仿佛带着某种神明的指示一般,都在朝你心想的事情上靠拢。
此时,西北风起。
吴文勇猛地一颤。
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是发生在三国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东南风起的时候,曹操也是这么站在高处喝酒,嚣张。
“查汗将军,起风了,我觉得是时候把营帐分开,让大家做好防火了。”
查汗歪嘴一笑:“这事,不用你管,哈哈哈、”
风继续吹,月色躲在云层里躲猫猫。
城墙之上,上风口,张象脸上蒙着黑布,歪嘴一笑,朝着两侧挥手。
下一刻,一袋又一袋的东西,就开始朝着天空扬去。
西北风猛烈,就这么一吹,那粉末直接迎风起飞,回旋着,冷不丁还会撒张象一肩膀。
只可惜,孙神医说了,这种东西,只要戴个面罩隔绝了,就不会受影响。
再说了,蒙汗药,那是什么猛烈的东西吗?
军人,意志坚强,根本不是普通蒙汗药能动摇的。
当然,让人昏昏欲睡,是完全能做到的。
空气中,飘着一股子让人有些奇怪的味道。
西南杂兵最先接触到的人是最前列的观察手。
他们几人一队,隔上十几米就有几人聚拢。
此时,最靠近交州城的那几个人,突然看向空中,随后猛地动了动鼻子。
“啥味儿,咋闻着还怪好闻嘞。”
“这咋有点像树皮的味儿啊。”
“阿嚏,快去汇报将军,交州这边的人吃树皮了,他们没粮食了。”
但下一刻,说话的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眼皮子耷拉着,互相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半天没有动。
风吹过,他们都在鼾声中张大了嘴。
营帐里,查汗正在喝酒,猛地鼻翼动了两下。
“吴先生,这味道,我怎么觉得在哪里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