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摸向旁边。
俞修不在。
想来仍在书房。
白日一直陪在她身边,落下许多课业。
九疑强忍着心中恐惧和腹部的疼痛,伸手用力摇晃床边的铃铛,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守在门外的云霞匆匆跑了进来,点灯看到九疑手中的血,吓得脸色惨白。
“快,快去书房叫夫君,再去请牛大夫,就说我......我又见红了。”九疑忍着腹部的疼痛艰难说道。
云霞连忙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很快,芄兰和梓晴赶了过来。
她们一进屋,看到九疑,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芄兰转而出去备水,梓晴则奔到九疑身边。
一贯稳重的梓晴,此刻竟略显忙乱:“少夫人,您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俞修很快就过来了。
因着白日九疑才见过红,俞修便没让牛大夫离开,住在前院随时待命。
牛大夫听到门外小瑞焦急的呼喊声,他心中一紧,立刻从榻上坐了起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小瑞就已经冲进了房间。
“牛大夫,不好了!少夫人又不好了,您快跟我去看看!”小瑞气喘吁吁。
牛大夫脸色骤变,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抓放在一旁的衣裳。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一边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少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瑞焦急地来回踱步:“就刚刚,我也不太清楚,云霞姐姐让我赶紧来请您。”
牛大夫胡乱系上衣服的带子,一把抓起旁边的医囊,便跟着小瑞冲了出去。
饶是如此,赶到松月居时已过了近一炷香的功夫。
这个孩子,终究没保住。
就连牛大夫也说不清究竟为何。
......
夏去秋来,天空愈发高远而湛蓝,云朵也变得愈发洁白轻盈,如水洗过一般,悠然地飘浮在天际。
树上的叶子也渐渐失去了夏日的翠绿。
闻十七娘产期将近,碧云斋中,丫鬟们忙进忙出,准备着各种婴孩用品,婆子们也在一旁仔细地检查生产所需物品是否齐全。
俞十三看着腹部硕大的妻子,满心都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紧张。
他轻抚着十七娘的肚子,感受着胎儿的动静,一下一下,踢的极为有力:“娘子,咱们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出来看看。”
十七娘靠在矮榻上,脸上虽带着疲惫,却也难掩笑意,好在俞十三还算顺着她,平日里也对她关怀备至。
“我只盼咱们的孩子能平安降生,一切顺遂。”
“是啊,可不能如......”俞十三皱起眉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什么,夫君怎地不说了。”闻十七娘大抵猜到俞十三想说什么,但她还是想从俞十三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
俞十三的手从十七娘腹部移开,转而搭在她的肩头,捏了捏:“也没什么,就是可惜十二哥的孩儿,若是平安,将来还能与咱们的孩儿做个伴。”
俞十三倒不是觉得可惜,只是觉得九疑妹妹自失了孩儿后便不太一样了,他有些忧心。
可又碍于如今的身份,许多话他都不方便说出口,更不能去探望,只能偶尔从母亲口中得知其近况。
“我也觉得遗憾。”在俞十三看不见的地方,闻十七娘唇角略微上扬:“不过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长大的。”
而在松月居,九疑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在慢慢恢复,但失去孩子的伤痛依旧如影随形。
每日去上房请安时,俞老夫人免不了提醒她,尽早为俞家开枝散叶。
竟然,已成婚两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