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小二哥怔然道。
“你怎会?”
小二哥面上多了几分愁绪,重重叹了一声。
“我本住在榆木村,和妻子二人幸福和美。但两年前来城里采买用物,这张太守见我媳妇儿貌美,便强抢了去做了第十二房妾室。我在这广味堂做工,也不过是想着能离我媳妇儿近些,三不五时的也能见上一面。”
顾清歌闻言惊诧,实在震惊这朔州城太守,竟然连强夺人妻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想起之前小二哥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得郑重道。
“如此我便先谢过了。”
小二哥摆了摆手便径自下了楼去。
苏忱和苏父一间房几乎照顾了一整夜没合眼,苏鹃更是吓得不轻,只有抱着顾清歌的胳膊才算是小睡了一会。
太阳悄然爬上东方,此时的朔州城还是一片雾蒙蒙的模样,天际微白并未大亮。
顾清歌一夜未睡,看着天色,唯恐夜长梦多便提前叫了苏鹃起来,便去旁边的房间敲门。
在门板上刚敲了两声,房门便从里面打开,露出苏忱的一张倦容。
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狭长明亮的长眸微微凹陷,面色也苍白了不少。
不用想也知道,怕是同样一夜未眠。
“伯父情况可有好转,眼见着天就要亮了,如果那太守发现人不见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宜早不宜迟,咱们得快些出城才是上策。”
苏忱揉了揉眼睛满目的疲倦,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回到屋内将苏父背起来,便先下了楼。
小二哥见着苏忱等人下楼也上去帮衬,顾清歌的马和苏家的板车都在门口,喂好了草料,照顾的确实十分好。
苏忱将父亲妹妹都安置在了板车上,对着小二哥拱手道谢也翻身上了板车前端驾车。
顾清歌垫后出来,又塞给了小二哥一枚银锭子。
见小二哥推拒,劝道。
“你帮了我许多忙,应得这份感谢。朔州城这太守,目无法纪至此早晚定会有人收拾。你若是当真不介意媳妇儿受辱,与其在这里遥寄相思,不如找个机会同他见一面,便就是约定了一起逃走,也好过如今这般。”
小二哥听得顾清歌的话心头一热,收下了银锭子,擦了擦眼角。
“我一个男人,竟然还没有你一个小姑娘有魄力。快些走吧,趁着第一批出了城门,张太守就追不上了。”
顾清歌也不多说,翻身上马,便和苏忱一起向着城门的方向行去。
天色还没大亮,路上零零星星的有几个出摊的小贩,但到了城门口却发现已经排起了长队。
苏忱和顾清歌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排进了人群之中。
天光乍亮,守城的士兵从城楼上打着哈欠走下来 。
带头的人指示着这几个小兵打开城门,便缩到了一旁的窝棚里打盹。
两侧站着的士兵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漫不经心的核查。
到了苏忱等人这块儿困的眼皮打架,连头都没抬,便挥着手给撵了出去。
顾清歌和苏忱出了城门立刻快马狂奔,向着三岔村的方向而去,唯恐夜长梦多。
但行至山路中间,顾清歌隐约看见对面两匹快马,向着朔州城的方向疾驰而来。
有力的铁蹄踏在地面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顾清歌和苏忱都连忙抬手掩面,躲避尘沙。
苏鹃冷不防的被尘土糊了一脸,趴在板车边缘直咳嗽。
“什么人啊?哪有这么骑马的,赶着去投胎吗?”
缓了一夜,又已经出了朔州城。苏鹃昨日那害怕的情绪下去了不少,这会儿指着绝尘而去的快马愤声大骂着。
顾清歌也不悦的回头望了过去,影影焯焯只能瞧见一个枣红色的马屁股,却也足够让她皱起了眉。
苏忱偏头看着顾清歌,面色有些不善,也向着身后望去,温声询问。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顾清歌摇了摇头。
“没事,快些走吧!”
随即策马,先行在前,心中却不由得犯嘀咕。
那匹枣红马,通体暗红,四肢有力,看着极像是楚听澜的坐骑大宛骢。
可楚听澜一个永安伯世子,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又怎么会到朔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顾清歌不禁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朔州城内,张太守清晨起床,便听下人来回报,说是苏忱一家不见了踪影。
气的摔了一个茶碗。
这气儿还没喘匀呢,又听见下人来报,张献平被人打晕了扔在花园里。
气得又摔了一个茶碗。
一双三角眼瞪着立起,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下巴上的长毛痣都跟着发抖,立刻吩咐下去命人封锁城门。
要是抓到了苏忱,非要让他好看不可。
可偏生忙活了一个多时,守城的士兵回复的结果,这苏忱一家早就出了城。
更是气的这张太守摔了一桌子的碗碟,连早膳都用不进去。
抓了来回报的小厮领子,眼看着巴掌就要扇下去。
门口匆匆又窜进来了一个小厮,恭敬行礼。
“老爷息怒,有贵客上门了。”
张太守皱着眉头,暗骂着将手里的小厮推翻在地,怒声道。
“老爷今天都倒霉到家了,还能有什么贵客?”
后来报信儿的小厮弓着身子进到屋内,战战兢兢的双手奉上一枚玉佩。
张太守翻了个白眼接过来低头看去,一夕之间方才还怒容满面的脸上,一下子收敛了神情,正色起来。
“来人可是位老者?”
送信的小厮跪在地上,认真回道。
“是位公子看着也就十六七的年纪,穿的很是华丽,身边还带着护卫,气派十足呢。”
张太守心中有了思量,三角眼一转,沉思了片刻,立刻吩咐道。
“快给客人上最好的茶点,我换身衣裳马上就过去,客人有什么需要一定满足,切不可怠慢。”
小厮得了令立刻出去安排,张太守也顾不得地上还趴着的人,转身回屋便焚香更衣。
楚听澜此时百无聊赖的正坐在张宅正厅的主位,拨弄着面前的白瓷茶碗。
“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白瓷的茶具,看来油水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