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歌见裴飞松了口,兴奋的跳了起来。对着裴亭安明媚一笑,拿了包袱便往外面跑,看的众人都是一阵无奈。
“虽然说她有些功夫底子,那个书生应该欺负不了她。但到底路途遥远,不是在家,你这当大哥的倒也真是放心。”
裴飞望着顾清歌远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面容冷峻沉声道。
裴亭安无奈的低头苦笑,温声解释。
“二叔放心,我派了影卫暗中保护,到底是自己的妹妹,哪里能不准备万全呢。”
裴飞轻哼一声,转了个身,推着轮椅离去,朗声吩咐道。
“稍晚些让老三来找我,要去虎狼关,有些事还需嘱咐。”
裴亭安和裴亭言恭敬拱手,郑重应下。
顾清歌一路策马来到与苏忱约定好的地点,本以为他会骑着那匹黑棕大马,两人轻装出行。
未曾想此时的苏忱,竟然坐在马车边缘。黑棕大马被套上了个板车,简略的一块大板子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和一些生活的器皿用具,连个棚都没有。
苏忱坐在车辕上,依旧是一身素袍,手中握着一本书,看的专注。
纵然是姿容俊美,此时也显得十分不协调。
顾清歌策马行至近前,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板车。一时还真无法想象,像苏忱这样的书生驾着板车赶路的模样。
“苏公子,过些时日不是还要回京述职,怎么连这些生活的用具还有书籍也都要带走?倒像是以后都不回来的样子。”
顾清歌失笑开口,话语之中带着隐隐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苏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玉面迎光平添几分暖色。
瞳孔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褐色幽光。朱唇微张晕染了几分的笑意,懵懂中带着几分清澈的茫然,美的惊人,又给人一副很好骗的错觉。
顾清歌蓦然心头一撞,错开眼去。
心中暗骂了一声妖孽。
要不是知道这人未来的阴寒毒辣,雷霆手段,怕是也要被这副皮囊给骗了去。
苏忱见顾清歌如约而来,内心欢喜。昨夜又得到了裴亭安的认可,多了些底气。
此时眉眼含笑, 望着顾清歌的面容,长眸之中带着淡淡的柔情。
“我在京都并无住处,那旧宅不过是临时落脚,这次回乡怕是没有个十天半月赶不回来。旁的东西倒是无碍,这些书万一丢了实在心疼。左右绑了这板车,来回拿着也不费力气。顾姑娘怎么就只带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包袱,我还当定也要准备许多行李才是。”
顾清歌低笑,将身后的包袱拉了过来拍一拍。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这一小包就够了。”
顾清歌得意洋洋,她这次出门可是装了不少的银票,缺什么少什么现买就好。
苏忱虽然不明白那样一个小包袱能装得下什么,但顾清歌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倒是让他好奇。只当着富贵人家没准真有什么奇物,垂眸一笑温声道。
“既如此,那咱们便启程吧,车上有备下的食物和水,顾姑娘需要自取便好。”
顾清歌缓缓点头,策马走在那板车边。苏忱驾着板车,两人往城门走去。
眼见着便要接受守城士兵的盘查,突然听得身后一阵呼唤。
“谨怀,谨怀留步。”
顾清歌疑惑的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赶来一儒雅青年。墨发簪冠,褐色的绸缎长衫,颇具文士风骨。
那人叫着谨怀,听起来倒是个极文雅的名字。
但顾清歌四下看了看,如今排队等待排查的人员,大多都是平头百姓。
粗布麻衣看着不是经商的摊贩便是种地的农民,一时倒也好奇,究竟这些人里谁会叫着那样文质彬彬的名字。
苏忱听到声响,轻轻拽住缰绳,将板车停住。
站起身来,回眸望去,眼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惊喜。立刻将马车停在了一边,跳下车来,双手高抬迎了上去。
顾清歌略有惊讶,正愣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
哪怕活了两世,她的确不知道苏忱的字,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谨怀这样的风格。
默念了两句苏谨怀 ,好奇地也跟了上去。
苏忱和那儒雅青年走到一处双手交握,十分的熟悉亲近。
“仲伯兄,怎么还特意赶来,真是让小弟汗颜呀。”
杜朗一路小跑而来,这会儿气息还没转匀,缓了一阵子,略带责备的开口。
“同门一场你要离京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便就是不摆酒席送别,也该亲自来送行才是。你这人就是怕麻烦了旁人,当真是见外的很。”
正说话间看到策马而来的顾清歌,一时不禁微怔。一袭红衣如火,黛眉水眸含情,骑着银白大马,又添了几分巾帼英气,虽年纪尚小,眉眼之间已现倾城绝色。
杜朗并非耽于美色之人,但此时也分外惊艳,意识到自己盯着女子观看有些不妥连忙错开视线。
按照目前的站位,杜朗便知这女子与苏忱是一路同行。
两人姿容皆是绝色,当真是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想到近些日子听到的传言,杜郎心中清楚,对着顾清歌拱手行了一礼。
“在下杜朗,顾姑娘有礼了。”
杜朗温文有礼,顾清歌见状也立刻跳下马来屈膝回礼。
想起此前听苏忱似乎提起过这位杜朗,隐约记得在朝中任职,温婉一笑道。
“杜大人有礼。”
杜朗见着顾清歌,仪态标准落落大方,更是萌生了几分好感。
昔日顾清歌追着楚听澜满京城跑,后来又与苏忱牵扯不清。杜朗本觉得此女定是庸俗不堪,姿色平庸之辈,才会做出此等惊世骇俗,道德败坏之举。
如今见了真人,倒觉得流言不可尽信。
这样的姿容颜色,风度万千,又有着镇国公府的背景家世。莫说是苏忱,便是凤子龙孙也配得,现下倒真觉得苏忱是捡到了宝贝。
苏忱这几日见识了顾清歌的离经叛道,也了解了顾清歌的不拘一格。这般正经的闺秀作派看着倒也觉得新鲜,朗笑着介绍。
“顾姑娘,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师兄杜朗大人,如今在朝中任太史令,可是位少见的中直敦厚之人呢。”
顾清歌听得太史令三个字眼中蓦然紧缩,惊讶开口。
“太史令杜大人,可是彭州杜氏之后,杜洛津您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