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去墙角!”
秦琼令下,
众人纷纷动了起来。
前面花荣、秦良玉缓缓后撤,庞万春则架起刘禅,将他暂时安置在角落里。
这还不算完,
秦琼将各种柜子扳倒,堆砌在刘禅身前。
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罩。
在这看似绝对安全的保护壳里,刘禅终于伸出了颤抖的双手。
他双手抱拳,仰视上苍。
“谌儿。”
“爹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要好好活着,大汉……若大汉复兴无望,爹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自学的卜算,
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他不断掐算着指诀,算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刘谌的寿命。
“履卦,是为……是为是什么来着?”
刘禅声音颤抖着,脸色愈发急切。
他想要在临死前,
看看自己的儿子能不能活命。
“天缕,对!天缕!”
“尚好尚好,小凶带吉。”
不过目前的局势,对刘谌来说,确实只是小凶。
对手没有顶级猛将,没有扶国谋士,军队也非精锐。
“还有……还有大有卦!”
“吉卦,谌儿的麾下同心同德,善哉!!”
其后顺势出现的卦象,无非中卦、吉卦。
刘禅放下了悬着的心,
瘫在角落里。
“谌儿能活,谌儿能活!”
片刻,
他又咧嘴笑道:
“父亲,你没有谌儿这样的儿子吧?”
“嘿嘿,我有。”
“张妶,你不愿侍奉朕,朕也终于找到办法还你自由了。”
“而且天下人也不会因此而非议你,你可满意?”
刘禅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心中又突然觉得有愧。
对自己这一生有愧,白来这一场命。
父亲一生都在教导他宽以待人,他不敢违背,终生履行。
但似乎又没人在乎。
董允又常说,应该有帝王威仪。
刘禅威不起来。
相由心生,光是看刘禅的面相,就没人会把威严和他联系起来。
想着想着,
刘禅又笑了。
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那天,
刘谌跑来找他哭诉,说有传闻怀疑他们父子的关系。
“谌儿还是认我这个父亲的。”
这就够了么?
刘禅想,这或许就够了。
“哦,还有相父。”
“相父也是在意我的。”
笑过之后,刘禅又哭了。
“相父啊。”
“我想你了,相父。”
砰——
一个尸体被秦琼扔飞,撞在刘禅身前的柜子上。
殿内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
众人围着墙角,不断抵抗着,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
人潮,
将大殿挤满,将殿门掩盖。
唯有那火把上的星火之光,还能看到秦琼等人脸上的表情。
“叔宝。”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秦琼余光看向秦良玉。
她的眼神虽然无畏,
但泪水却沾湿了她英气的脸庞。
“我想和主公死在一起,我不想死在这儿。”
“你……”
不知何时,
秦良玉的头盔被打掉。
那鬓发如云的黑丝,搭配上那雪肌骨月的脸。
“你是女人?”
没有头发,光看脸,秦琼还真看不出来。
秦琼心底暗骂。
居然真有女人可以把武艺练到这个境界!
花荣等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秦良玉想跟主公死在一块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也好。’
‘死前还能看到个美女。’
庞万春自我安慰着。
……
……
“大人?”
“我们还去找殿下么?”
许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场景。
刘禅寝殿里,一地的死尸,乱七八糟的肢体,甚至那粘在房顶的腥血。
“这里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也没人能回答他。
“狗日的刘璿!”
“他居然不止要杀刘谌,还要杀陛下!!”
“这……老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弑君呐!
啧啧。
想想……根本不敢想好不好。
“走!”
“出城!”
“蜀地待不了了!”
“去荆州,去扬州,哪怕是出海!”
从进到刘禅寝宫的那一刻,
许游就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久了。
跑的越远,他活的时间还有可能更长些。
弑君这种事,
就算刘璿上位,也肯定不能让他活命。
更别提刘璿如果无法上位,势必遭到汉家无休止的追杀。
“狗日的刘璿!”
“你可害惨了我啊!”
可他刚刚转身,
迎面看到一群‘汉’字大旗。
那是谢安带来的乞活军。
刘谌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亲兵穿的和历史上一样寒酸。
虽无重甲、神兵,
却也披坚执锐。
许游回头看向武担山,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索性坐在地上等死。
“他便是许游!”
辛弃疾手疾眼快,
将许游控制住,同时也防止其他人杀他。
“吾来问你!”
“陛下何在!?主公何在!?”
许游祖父许靖,便是东汉着名评论家许劭的从弟,自然也学过些相术。
传到他这辈,
虽不说精湛,却也粗通。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辛弃疾、谢安、关胜等人。
无一不是人中虎狼。
“唉……想不到刘谌真有天命。”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吾但凡求饶一声,便不是大丈夫!”
赴死,
可能是他唯一能给自己留点脸面的路了。
霍仑气急,
手起一刀,将许游砍翻在地。
辛弃疾放下渐渐变沉的尸体,长叹一声。
“皇宫如此之大,主公到底在哪?”
谢安勒马,
四下里查看着蛛丝马迹。
“太和殿坚固,若陛下逃走,定然往太和殿去。”
“主公……主公虽不太敬重陛下,但大概会为了引开杀手,往相反方向跑。”
“呼延、越山、幼安,汝三人带御林侍卫往西面去。”
“吾自带乞活往太和寻找陛下!”
众人也不废话,分作两队各找各的目标。
此时的刘谌,
确实如谢安所说,往刘禅反方向逃跑。
一对多。
就算是成吉思汗也得动起来打啊,站在原地真的太蠢了。
“黄璿。”
“你已经输了。”
刘谌拎着刀,在臂弯处擦拭着。
此时两人背后的路,
已经化作黄泉道,凡是留在道上的,早已变成了孤魂野鬼。
“王山现在还没来,说明谢安已经进城了。”
“仅凭江阳那些腐兵,根本不会是乞活精锐的对手。”
看着黄璿血红的双眼,
刘谌只感觉大快人心。
“啊!”
“忘了,你心心念念的谢安,是孤让他带兵南下的。”
“你以为,没有孤的王教,他敢私自调兵?”
“北方,就算是曹魏大军压境,他们几个也得聚在一起,商议一番确保万无一失才肯调兵。”
黄璿咬着牙,
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不可能。”
“他们凭什么非要忠心于你?”
“我才是刘禅的长子!我才是大汉的太子!”
“嗤。”
“你现在认为自己是父皇的儿子了?”
“还‘老子不姓刘’,当初那股子猖狂劲呢?”
“孤很想再看看你那桀骜不驯的样子,毕竟今日之后,孤再也看不到了。”
“麻烦你恢复一下。”
黄璿恼羞成怒。
不等刘谌说完,
他再次提棒杀来。
黄璿的部署也是经过细心安排的。
他居然料到刘谌会往这个方向跑,提前将虬龙棒放在必经之路上。
但即使有了虬龙棒的加持,
他依旧不是刘谌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