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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整理了好一会儿,

觉得刘谌头发整齐了,这才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

“前些日子,爹还以为自己的谌儿被鬼祟上身了。”

“可今日爹才发现,谌儿还是那个谌儿。”

“只不过是长大了,心中不仅有家,也有国了。”

似是想起什么,

刘禅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可能谌儿你也不记得了。”

“那时候你还小,璿儿欺负你,你也不敢还手。”

“就回来找爹哭,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你爷爷帮你出气。”

“找不到你爹我,就去找你爷爷,找你诸葛爷爷。”

“因为很多时候,爹都被你爷爷禁足在东宫。”

“你爷爷不喜欢我,认为如果不是我……后面许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也不知,相父见你的时候,是不是也很讶异。”

“昔日那个爱哭鼻子的小谌儿,也会为了家国而奋不顾身。”

房间中,

只有刘禅的自言自语,和刘谌规律的呼吸声。

刘禅看着怀里的刘谌,

愣然出神。

良久,

伸手替刘谌擦去流进嘴里的鼻涕。

“唉……”

“日后万不可再哭了。”

“都是当王的人了……传出去,你那些麾下岂不会笑话你?”

说到这儿,

刘禅又觉得不对。

“谌儿的麾下,亦是爹的朝臣。”

“嗯!”

“他们若是敢笑话谌儿,朕一定削他们的官!”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

洒在刘谌的脸上。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唯有那脸上的一抹湿润。

‘我昨天哭到啥时候?’

‘怎么现在脸上还湿着呢?’

忽然觉得脖子发酸,

刚想起身,抬头却看到一层厚厚的下巴。

“嗯?”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刘谌定睛看去。

“父皇?”

一个轱辘滚到地上,

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昨夜……我都枕着刘禅睡的?’

见刘禅还未醒,

刘谌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如此,曹魏的离间计算是破了吧?’

‘他刘禅居然让自己枕着他?’

‘这还是刘禅么?’

刘谌心底三连问,

犹自觉得荒唐。

“殿下。”

“膳食已备,殿下用餐否?”

“昨日父皇都说什么了?”

刘谌答非所问,

问的宦官一愣。

但这宦官心思灵巧,

想着,昨日所见又非见不得人之事。

况且,

将陛下所做说于殿下听,也能促进爷俩的感情。

遂将昨日所见所闻,一一说于刘谌听。

“父皇为了孤,要把百官都砍了?!”

刘谌甩甩头,

这还是他认识的刘禅了么。

“算了。”

“膳食孤就不用了,陇西琐事众多,孤还要回去处理。”

宦官不再说什么,

让到一边,躬身相送。

刘谌前脚出门,

刘禅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李和。”

“陛下,奴婢在。”

“谌儿走了?”

“是。”

房间内,

片刻安静后,传出一声绵长的叹息。

“谌儿心中还是怨朕的。”

“唉……万般皆是命,何必海底去捞针。”

刘禅自嘲般笑了笑。

“李和。”

“去拿朕的斗鸡来!”

“再叫上……”

待刘禅又开始了一天一度的斗鸡活动时,

刘谌再一次来到了祁山道堡寨。

一夜不见,

规模又有增长。

这就是土木么?

抢晴天,抓阴天,牛毛细雨当好天。

月亮底下当白天,晴天一天顶两天。

“主公。”

“事情如何?”

刘谌刚到襄武府衙,

智囊团便围了上来。

“问题不大。”

“陛下和孤重温了一遍父与子。”

众人对视一眼,

见刘谌不愿多说,便也没再多问。

这毕竟是他刘家的家事,

再加上,

他们也相信刘谌自己的判断。

“曹魏此计落空,必不会善罢甘休。”

“主公当早做准备!”

刘谌喝了口桌上的凉茶。

“几位军师以为,曹魏若出军陇右,可能走哪个方向?”

刘谌看着地图出神,

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颜真卿、陶弘景思索之际,

邓禹率先站出。

“若吾为曹魏都督。”

“当派三路大军!”

他走到地图前,

以镇纸为军。

“一路,联合南匈奴、北羌族,走榆中,袭击故关。”

“故关一带,有乞伏鲜卑在彼,可为曹魏内应。”

“第二路,以主力大军攻襄武。”

“若郭淮还在雍州的话,大抵便是此人领兵了。”

“而后第三路。”

“引一偏军,屯兵五丈原。”

“或为佯攻,或堵住我大汉军队北上之路,如此,陇西便是一座江中孤岛。”

颜真卿眉头一皱,

捋着胡子问道:“为何不用主力大军攻祁山?”

“陛下在武都。”

“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全局。”

“只要大军压境,逼陛下返回成都。”

“那前线士气必然一溃千里,取武都,伐汉中,指日可待。”

邓禹大点其头。

面对颜真卿的质疑,也不气恼。

又拿起一个镇纸,以作颜真卿假设所用。

“清臣兄所言不差。”

“但相比祁山,陇右更加易攻难守,又有故关匈奴、河关徐邈牵制。”

“相反,一旦陛下死守武都,那我大汉上下必定万众一心。”

“到那时,主动权便不在曹魏手中了。”

颜真卿听得入神,

恍然点头。

桌案后盯着地图的刘谌忽然出手,

推掉了代表乞伏鲜卑、乌吾羌的镇纸。

“这两个部落,已有孤的人坐镇。”

“战时,可以信任。”

邓禹心中讶异。

真的假的?

他可从没听闻,也没见过刘谌拉拢这两支外族部落。

现在告诉他,

这两个部落是自己人?

多少有点超出认知。

“既然主公以为无碍,那吾等的优势便更明显了。”

“故关有脱脱帖木儿、张须陀镇守。”

“再加上乞伏鲜卑,可谓铁板一块。”

“而我军守城经验丰富,紧守一处襄武,该是不成问题。”

邓禹顿了一瞬,

似是在等待刘谌发表意见。

但显然,

刘谌是个喜欢放权,敢于放权的王侯。

邓禹等人讨论的时候,

他一般都不会插嘴。

“属下所言之法,皆为守成之法。”

“只是在下不知,主公想守,还是想攻。”

刘谌意外的看了眼邓禹。

“我等还能攻么?”

“益州新建三座关隘,已拨去大批粮草。”

“我等这边……”

“主公可是忘了狄道的那五百六十万斛粮食?”

刘谌一拍额头。

最近的事情多了些,

一时间把郭淮留给他的大礼给忘了。

想起来这个,

刘谌嘴角微扬,看向邓禹。

“仲华以为。”

“若想反守为攻,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