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啊,真是可惜了。”
太子妃事事都好、样样俱佳,是当之无愧的贤良储妃。
就是命不好,遇上了康熙和胤礽这对父子,误了一生。
小丫头给宜修描眉,闻言便叹道:“太子妃……心里肯定难过极了。”
宜修被小丫头梳着头,也不敢乱动,只得透过镜子传达怜悯、黯然的眼神。
老爷子的性子还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上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风雨欲来。
太子妃的遭遇,彻底敲响了她的警钟,当了储妃,得到储君的维护又如何?还不是举步维艰!
想让弘晖将来过得好,想要自己不受掣肘,还得熬死那狗男人,方能彻底迎迎接胜利的曙光。
在那之前,且有的熬呢!
小丫头见主子兴致不高,笑着换了个话题,“五福晋、七福晋和九福晋,当真是挂念您,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儿,什么都不忘说给您听,十三福晋更是送了一箱又一箱的补药来。
还有许多福晋、夫人们的来信,要不说福晋人缘好呢。便是爷那儿,一天最多就来两三封信,多半是十三爷寄来的,如何能及您!”
哼,是了,就胤禛那张冷脸,能有几个交心的?
要不是太子、十三时不时传信来,偶尔十二来封信询问,只怕……冷清的很。
“胡说些什么,爷的事儿,也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多嘴的?”
“福晋说的是。”
宜修笑着让她继续梳头,自己拿起女眷的来信,细细浏览。
话是说患难见真心,可在皇家,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次两次试不出来。
但温都氏、杨氏、纳兰氏和法喀福晋等人,能做好面子功夫,委实是难得呢,不枉她平素的提携与照顾。
过些时日,等回了京,倒是可以办场宴会,照顾照顾她们家人。
赵御史的两个女儿、年希尧的长子、纳兰氏的几个堂妹、法喀福晋的次女……年岁都不小了,也该给她们推荐推荐好人选。
宜修见打扮得差不多,忽然想起一事来,抬眼问小丫头,“你女红如何?”
小丫头红着脸道:“马马虎虎,但奴婢有个相熟的小姐妹,绣技高超。”
“叫什么?”
“小星。”
“好,你让她晚上来见我,本福晋有事儿吩咐她。”
“嗻!”
“那支玉兰珠花,赏你了。”
“谢福晋。”
宜修垂了睫毛,轻轻一笑,重阳一过,就是颁金节(寒月十三),而后是太后的千秋节(冬月初五),接下来的胤禛的生辰(腊月十三)。胤禛身体恢复的慢,年前能回京城就不错了,贺礼当然要提前备起来。
颁金节他们人不在,贵妃会帮忙操持的,太后的千秋节还得自己来。
太后一年老一年,思乡之情尤甚,宜修打算以巧致胜,让人仿照蒙古族刺绣技艺,绣草原风景图进献给太后。
宜修女红不错,但蒙古族刺绣讲究图案秀丽、色彩和谐、线条明快、针法活泼、绣工精细,她不是很熟稔。
这时候也找不到合适的绣女,只能从技艺上找几个不错的绣女,仿照蒙古族刺绣,大体上看得过去就成。
要的就是拟态而非求真,让太后能过过眼瘾就成,谁让她上下两世,都没去过草原呢。
太真实了,反而容易显露小心思。
显露孝心,老爷子不会说什么,显露小心思……说不得就得上小本本。
跟胤禛这个狗男人似得,动不了的人就先记账,回头往死里弄!
这些天,胤禛能起来动弹几步,宜修午后扶着胤禛去附近的花丛转转,边走边道:“爷,太后娘娘的千秋节没多少日子了。”
“唉,今年怕是不能给皇玛嬷贺寿了。”
“妾身想用蒙绣给太后娘娘进献一幅草原风光图。”
宜修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道:“不知爷可否相助?”
“相助?”
见男人有些诧异的表情,宜修也不再卖关子了,“臣妾没去过草原,哪知草原风光,爷画技不错,还请爷动笔一画。”
胤禛来了精神,回忆他曾见过的科尔沁草原风光,许是好些年没去了,记忆里的景色很是模糊。
“爷,不着急,过几天再动笔也成,妾身还得找绣女帮衬呢。”
“好,过几天爷一定给你画一幅草原风光图出来。”
胤禛心情很好,有事儿做便能更好地打发时间,天天窝在这小地方,让他都憋坏了。
于是,不过五日,胤禛飞快画好了草图,叫了宜修过来,“你瞅瞅,爷画的如何?”
宜修对画技不甚了解,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品鉴了一番,露出几分惊奇之色,忙道:“爷的画技当真是令人叹服。唉,这可难为人了,就怕找的绣女难绣出这幅画的神韵。”
胤禛呵呵一笑,“无碍,能拟态就好,皇玛嬷这些年视力愈发模糊了,能有个大概的样儿,就能哄她老人家高兴。”
对太后这位皇玛嬷,胤禛还是很敬重的,佟额娘病逝后,太后是为数不多真心关怀他的人。
何况,老人家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皇家,一生都是为了维系满蒙关系,对皇孙、皇孙女们从来都是笑脸相迎、和和气气。
宜修的提议很好,他自是用了十二分的心画这幅图,以稍稍宽慰老人家的思乡之情。
宜修点了点头:“爷放心,妾身一定好生督促婢女们。另外,明德这些天没少宽慰嘉珏、淑媛等人,咱们又错过了她的生辰(九月十二),妾身想着给她缝制一只水貂兔,以做补偿。”
胤禛沉吟片刻,补充道:“再让人去爷的库房,取一对东珠与一盒南珠,做套好看的珠花与披肩。”
二哥对这个嫡女很是上心,侄女又没少照顾自己的女儿,当然要准备点好东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