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玩?
季鸣月晃晃手中的小渔网:“那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玩也没带我们两个。”
方景星冷哼一声道:“这不一样,我可是先去了你家找你,但瞧见你门锁了才算了。而且我也不是来玩的,是我爹让我来看看修香教的开观大典。”
“方知府让你来的?”季鸣月随手一捞金鱼,但没捞着,网还破了,她把破了的网放到边上的小箱子里,站起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日的开观大典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二人自然知道她说的节目不是普通节目,说起正事来,方景星就没了脾气:“说不准。但这个修香观把开观大典的排场办得声势浩大,招来这么多百姓,怕是有些隐患。而且我爹说修香观和灵锦会之间近日是暗潮涌动,他有些不放心,官府也派了不少人来。”
“原来是这样……”季鸣月的视线落在他身后,“所以你才把佩剑带来了。”
“不然呢?”提到这个剑啊,方景星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难道是带来给你切西瓜的?”
“小气鬼,那西瓜你没吃吗?”
“我自己的剑切的西瓜我怎么不能吃了!”
“你的剑再不用都要钝了!”
“就是钝了也不能被你拿去……”
常许走到两人之间:“好了,不要打扰人家做生意。”
确实不应该,后边还有好些人等着捞金鱼呢,三人连忙挤出人群,往修香观走去,越往里边走人越多,这都快正午了,日头越发炙热,季鸣月开始打退堂鼓,不太想进去人挤人,估计还要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销话术……
可是方景星是要完成他爹任务的,季鸣月心里又有些好奇是不是真的会出什么事,所以还是耐着性子往里边走。
不愧是那个什么侍郎赠予的道观,规模真是不错,光是进屋的门就有三扇,右边两扇进左边出,进入其中,就见一个宽大的庭院,左右有两个亭子,庭院两侧的廊庑有好几间厢房,正对面是一座高大的正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比灵锦会的道观要气派不少。
有一处特别的是,正殿前搭了一个比半人还要高的大台子,看着有点像勾栏,应是等会人要在上面讲话的,现在正忙碌着几个穿着藏蓝色道袍的人,在做准备工作。
庭院很大无遮拦,季鸣月站在大太阳底下几乎睁不开眼睛,连忙拉着两人跑到廊庑里,这才松了口气。
“大典什么时候开始?”她额头上冒着汗,用手作扇子给自己扇风,有些不耐烦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怎么能让人等呢!”
“我不知道啊。”方景星也有些燥热,“等会要是人越来越多了,岂不是更难维持现场纪律?”
季鸣月:“我就只等一会!”
方景星:“难道你要抛下我就走了?”
“又不是我爹让我来的。”
“季鸣月,你一点都不仗义!”
“不就看个开观大典,什么仗义不仗义的,那你怎么不多为我好好想想,硬要我在这陪你晒太阳呢?”
“你、刚刚是你自己要来的,我也没逼你……”
“那我自己要走怎么不行?”
“你……”
常许轻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心想这么热的天,这两人还吵个没停的,难道不会更热吗?……方景星真不懂事。
三人正闹腾着,忽然大台子上走上去几个人,站成一排大声地拍起手来,台下人的注意力纷纷被转移过去,一时间嘈杂声沉静了许多。
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开始说话了,他似乎是吼着说的,但是由于现场太大、人太多,季鸣月三人又站得比较远,所以只能模糊地听到几个字,什么“久等了”“现在开始”之类的。
季鸣月又又不高兴:“什么都听不见!”
方景星也不高兴:“声就这么大,叫这么多人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起早贪黑地过来占好位置?这修香教搞什么名堂。”
常许说:“贾兴林来了。”
贾兴林约四十岁,身形瘦削,头顶光溜溜的,在阳光下反射出他的脑袋有些凹凸不平,他身穿暗紫色的道袍,脸上没什么……也不能说没有吧,就是那抹微笑就像是他的初始设定似的,一动不动,自然又刻板。
季鸣月长得不高,幸好那台子够高,让她能瞧见这贾兴林的模样:“咦,怎么没有带着狐狸尾巴?”
“那可是‘仙器’,”方景星有些嘲讽地说,“哪能随便戴出来见人?”
季鸣月有些遗憾,她对这个贾兴林感兴趣的地方也就是这个传闻中狐仙赠予的狐狸尾巴了,她想看看那到底是真的尾巴还是假的尾巴。
常许问她:“你喜欢狐狸尾巴?海州确实少见。如果你喜欢……”
季鸣月觉得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呀:“我不喜欢,我是想看这个贾兴林只是胡说八道,还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说辞真的丧心病狂地去杀了狐狸。”
……丧心病狂?
常许庆幸自己话说得不快。
回到大台子上,贾兴林不紧不慢地走到舞台正中央,那里摆着一个蒲团,他就盘腿坐了下来,稳稳当当地挺直着腰板,开始说话了。
他说话的声音是那种沉稳的类型,季鸣月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可以听到一点声形,就像是那种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因为身份而自带尊贵威严的“校长”,和气势汹汹的“教导主任”比起来,他是很和善的。
就在她以为这场开观大典就要在这种打哑谜的情况下举行完的时候,只见那个贾兴林说了一句后顿了顿,站在他两边几步远的两个小弟忽然大声重复了他刚刚说的话。
“各位千里迢迢来参加修香教的开观大典,贾教主不胜感激!”
季鸣月吓了一跳:“哦呦,这是找了两个人形喇叭!”
方景星哭笑不得:“算了,这样倒是能听清了。”
贾兴林先是感谢了各路人士,上至送他狐狸尾巴的狐仙(他说这个的时候季鸣月听得最认真),下至曾在他落魄时候欺负过他的人(他说没有那些痛苦就没有如今的洒脱解悟,季鸣月怎么听怎么假惺惺)……
总之这么一套好像是必要的、听了又没什么用的流程走完之后,总算进入了正题,他问,在场的百姓之中,可有谁曾经得到过修香教的帮助?能否上来简单说说,帮不明真相的人们了解一下他们修香教究竟是做什么的。
方景星觉得肯定没什么人:“真怕他尴尬,我都不敢看了。”
可是哪里知道,他话音还没落下,忽然有一大批人举起手来,高声喊道:“我、我!贾教主,我要说!”
方景星:??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