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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月看着那还没有方景星一个手掌大的玩意儿,忽地脑子一嗡,仿若有电触了她一根神经,延伸到整片头皮的经脉,导致她脑袋发麻。

她的视线缓缓地从方景星的手中转到右前方高双身上,正巧,对方也在对着她笑,这笑容依旧随意轻松。

季鸣月张开嘴,声音平静:“金丝虎?”

高双的笑容放大了一点,带动了眼下的卧蚕:“季妹妹,你害怕了?”

季妹妹也笑了:“怎么会,我兴奋得很。”

两人无声对视了会,高双先打破了平静:“是吗?我还以为我用石头仿制的那只金丝虎头骨还挺逼真的呢。”

季鸣月呵呵笑:“照着真的仿,能不逼真吗?”

高双很是不解:“季妹妹这么看着我怪令人心寒的,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把那只可怜的金丝虎的脑袋挖出来了不成?自然是看着它完好的模样、凭着想象仿制出来的呀。”

季鸣月横他一眼没说话,走到接过“头骨”的常许边上,见他四处摸了摸后又敲了敲闻了闻,这才道:“硬而脆、无异味,纹路寻常……是石头。”

向思宁觉得这骨头和她在书上见过的那些牛骨狗骨有些不同:“这仿制的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季鸣月还没说话,高双就走过来叹息一声:“一只可怜可爱的猫儿的头骨罢了。”

“猫?”

向思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惊讶,她瞥了眼高双,又看向季鸣月,见她脸色有些严肃地盯着那仿制头骨,秀眉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思宁没见过猫的头骨,毕竟吃牛猪狗的人有,但吃猫的非常少见,至于是因为不好吃还是其他什么怪力乱神的原因,她就不太清楚了。

她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常许手中的东西,越看越觉得联想不到她脑海中的猫:“猫的头骨居然是……这样的?”

高双便贴心地告诉她这猫与其他猫的不同之处。

向思宁一听更为愕然:“居然如此神奇。”

方景星撇了下嘴:“高公子还挺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高双笑眯眯的:“稀奇古怪也是种美。”

常许忽然问:“这猫头骨可是高公子亲手雕镌?”

“正是。”

常许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季鸣月的视线终于从仿制头骨上收回来,盯着高双问:“你可还有其他仿制骨头工艺品?”

高双耸了下肩道:“这玩意儿可费功夫了,还是画画更轻松自在些。”

季鸣月就“哦”了一声。

几人又陆续找了几个房间,但没再发现什么骨头啊、奇怪的画了。就是高双这宅子本身的布局就挺奇怪的,正厅的两个暗间一个是卧房,另一个居然是酒库,里边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酒,两个耳房全是画室,可能也充作书房使用。

至于东西厢房,就是普通的厨房、杂物间和客房等,不过西厢房的有一个大房间蛮有意思的,里边是一些种花弄草的工具,什么种子、花盆、锄头铲子的,还有不少肥料堆在边上,让季鸣月不自觉想起了身为花师的苏文清。

瞧见这些东西,方景星心想不会吧:“难道这院子里的花草都是你自己种的?”

高双懒散地靠在门框上,打了个哈欠:“是啊。”

方景星就说:“要是你日后画不了画了,去做花师也是有出入的。”

“方公子您还是别诅咒我了,”高双连连摆手,“种这些花也不过是我小小的爱好,有时充作画的背景也是极好的。作画才是我的本行。”

向思宁瞥了眼窗外的景色,感叹道:“原来真有无心插柳柳成荫。”

季鸣月心想高双该不会有土灵根吧,随便种种也能长这么好?总不会这宅子是什么风水宝地?

离开西厢房,也许是刚刚那个堆放着肥料等物的杂物间里有些泥土的奇怪味道,这会儿来到满是花的院里,清风一吹,季鸣月闻到了阵阵花香,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气味儿就冲到她的天灵盖,又品出一点泥土的腥味。

抬眼一瞧,看见高双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送给常许,后者背对着她瞧不见表情,动作似乎犹豫了会,还是接下了,结果刚碰到那月季,常许仿佛被电了一下松开手,月季掉落在地上。

季鸣月走上前,瞧见他在低头看自己的手,一滴血色在他的中指指尖冒出。

再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但季鸣月觉得他是很无语了。

“哎呀,实在抱歉。”高双捏着那朵月季的花瓣将它捡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抱歉更像是幸灾乐祸,“我这送花心切,倒是忘了越美的花上刺越多,不知该如何给你赔礼?”

季鸣月抢着问:“什么礼?”

高双:“就让我来为常公子画一幅……”

“太客气了。”常许轻轻把受伤的手握拳,朝高双笑了笑,“不过是小伤,若是要怪,就怪我贪心吧,高公子不必自责。”

高双正要说什么,季鸣月就把常许拉远了两步,悄声和他说:“常许,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常许:“……季姑娘注意用字。”

季鸣月给他使了个眼色:“这个高双有古怪,等会你就留下来给他画呗,顺道观察观察他有没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异常,你放心,我们在外边等你出来,有什么危险你喊一声就行!”

常许没想到她先前的一口应下居然是认真的,下意识就拒绝道:“我不喜给别人作……”

“什么喜不喜,这是办案呀。”季鸣月拿出领导pua下属的架势,“有什么困难你不能克服一下吗?”

常许:……

季鸣月就问:“你是不乐意自己被画,还是不乐意那幅画被高双收着?”

常许默了默,其实都不是很喜欢,但是后者更甚:“不喜被他收着。”

季鸣月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留着你的画。”

见常许还有犹豫,季鸣月乘胜追击:“我保证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你作为我的小弟,怎么能不相信我?”

……首先,他不是自愿要做你季某人的小弟的。

……其次,轻易相信他人的保证难道不是一件危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