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星不信:“你要怎么做?”
向思宁神色认真道:“我会请求让叶司理将案子交给我,若是破不了案子,我自愿离开。”
“什么玩意?”方景星抓抓头发,像是听了什么鬼话,“你知道府衙的官职有多少人求之不得吗?你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子考取府衙的概率有多小吗?特试不是年年都有,三年一次,能通过的人那是百里挑一,你就因为这案子……”
向思宁笑了笑:“我自然明白。可是我能有今日,全是依仗郑婉儿的相助,我这辈子同她说过的话不过几句,她赡养家中父母胞弟情有可原,可她远在海州,竟还能记得我……”
季鸣月也不得不说道:“其实郑婉儿能这么做真是很少见的了。”就算是放在现代也少见。
方景星叹了口气:“郑婉儿对你是好,可是你……你要不换个说辞,别搞什么破不了案就退职什么的。”
向思宁摇了摇头说:“这几日相处下来,叶司理的性情我有所了解,除非我破釜沉舟,否则他不会重视我说的话。”
方景星想了想那个长得好凶的叶司理……
啧。
季鸣月拿着手帕帮她擦擦眼泪,宽慰道:“你放心,我定会让你带着郑婉儿热乎的尸骨风光回乡安葬的!”
向思宁:……热乎的……什么?
大概是会很快破案的意思吧……
“谢谢你,鸣月。”
“等等啊,我还是要说一句,”方景星在边上说,“叶司理那有她去破釜沉舟,那宋司理怎么说?”
季鸣月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哎呀,师父肯定很好说话的啦。”
*
“不准!”
宋书远一拍桌子,皱起眉头道:“你们几个是嫌弃手中的活太少了?手都伸到右司理院去了!”
方景星挠挠脸:“刚刚不是和您说了吗,这是右司理院的向思宁拜托我们的。”
季鸣月义正辞严:“都是案子,哪里还分左右司理院啊?能破得了案就是好院!”
被拉过来和宋书远一样也才知道这回事的常许:?
“额……嗯。”
宋书远无语笑了:“你们几个有功夫帮人家的忙,怎么没功夫帮我的忙?我们左司理院未破的案子也不少啊。”
方景星抓抓脖子:“其实……办案也讲究缘分,那送上门来的案子,也没有不管的道理。”
季鸣月铿锵有力:“师父,我们这是在帮您给那边的下马威呢!我都听说了,那叶司理对你没好脸色的,要是您的徒儿把案子破了,您在他面前不威风吗?直接用鼻孔看他!”
常许:……鼻孔?
“额……嗯。”
宋书远:用鼻孔看叶琛那张臭脸?
……有点心动。
“咳,”他故作正经地咳了咳,“先说好了啊,我可没空帮你们……”
季鸣月见他口风松动,连连摆手:“用不着用不着!那需要劳驾您那?”
宋书远嘴角一扯:“还有,如果在此期间,我们院里来了新案子,要以我们院的案子为先。”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下不为例!”
“好耶!”
出了厅,季鸣月颇为得意地和方景星道:“你看吧,我都说师父很好说话的。”
方景星也没想到几句话就说通了:“你如何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季鸣月嘿嘿地笑,“这可是我(上辈子)一眼就选中的最好欺负的师父!”
无人在意的办公厅里,宋书远打了个喷嚏。
“二位……”常许默默地出声,“还请与常某详细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
季鸣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常许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对了,二位应当已知晓郑婉儿的死态?既然已得到师父的应允,不如我们先去亲眼一瞧?”
又要看尸体,还是那么恐怖的……
方景星仿佛已经感觉到殓尸房里冰寒的温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季鸣月点点头:“好啊,我们先去找思宁吧。”
二人都没有异议。
他们走到右司理院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向思宁从门口出来,后边跟着一个浓眉男人,双手抱胸,嘴上说个没停,只是离得还有些远,三人听不见,可走在前头的向思宁听得清清楚楚的:
“……你在想什么?一意孤行要查那个歌伎的案子就算了,还要和左司理院的那些人一起查?也亏师父大度,要是我,早就把你逐出右司理院了。”
向思宁没回应他的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浓眉男人继续道:“啊,不过答应了你的要求其实也和把你逐出右司理院差不多了,这案子连师父都没查出来,你们几个能有多大本事?”
向思宁加快脚步,忽然瞧见右边走来三个身影,领头的那个正是季鸣月,她一愣,正想打招呼,又听见后边烦人的声音:
“哦?这三个就是要和你一起查案的司理院的人?瞧着都不大聪明。”
向思宁秀眉一皱,反驳道:“吴旭,你若是有什么意见冲我来便好,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吴旭瘪了瘪嘴:“不过说一句玩笑话,这就是不尊重了?女人真是小心眼。”
向思宁便道:“我就是这般小心眼,既然你已知道,为何还凑上来讨人嫌?”
吴旭被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季鸣月走上前来,见向思宁与那人说话的神情不大好看,而那个男的毫不避讳地用那种挑菜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她顿时对这人的印象不太好,不过碍着对方是向思宁的同僚,便没说什么,只是朝向思宁招招手:
“思宁,过来呀。”
“好。”
向思宁应了一声,小跑到她边上,那吴旭居然也跟了两步,语气奇怪道:“你就是那个左司理院的榜首季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