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并没有发现悠言的为难和艰涩。
看了一眼旁边的酒楼后，直接转身下车。
悠言却还是坐在那里没动。
陆聿眯起了眼睛，“怎么？”
悠言这才回过神，也慢吞吞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她人都已经到了这里，此时只能将思绪暂时压下。
很快，她也见到了包厢里面的人。
“陆总，您好您好！”
看见陆聿，刘文富立即上前几步，油光满面的脸上也全是笑容。
但在看见悠言的这瞬间，他的表情倒是有一瞬间的僵硬，“这是……”
“刘总忘了吗？”陆聿却是挑了一下眉头，“那晚在沈少的游轮上，你们不是见过吗？”
“没……没忘。”刘文富赶紧回答，脸上也挤出了笑容，“你好。”
悠言昨晚才跟他见过面。
只不过，此时他们的位置和昨晚倒是换了过来。
赔笑的人……变成了刘文富。
此时，她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然后，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转头看向了陆聿。
但后者脸上还是一片不动声色，只搂着她在旁边坐下，再说道，“刘总已经看过项目书了？”
“看过了看过了！”刘文富立即回答，“感谢陆总能看得起我们公司，您放心，这次合作我一定会亲自督促，保证……”
“这些场面话就不用说了。”陆聿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再说道，“我能找到你，就是奔着合作来的。”
“不过这次项目和之前不同，初期投入成本巨大，不知道刘总那边……”
“您放心，我已经让人安排下去了，保证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嗯，那就好。”陆聿满意的点点头，再看向悠言，“怎么傻了？快倒酒。”
他的话音落下，悠言的眉头也轻轻皱了一下。
但她没有多说，正准备起身去倒酒时，刘文富却抢先将酒拿了过去。
“我来吧。”
他说道，“悠言小姐，我呢，喜欢喝酒，而且一喝了酒，做事说话就会失了分寸，在这里，我就先跟你赔个不是，这杯，我先干了！”
话说完，他已经直接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他也第一时间看向了陆聿。
——他当然不傻。
陆聿带悠言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一下子猜到了。
换作是之前，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陆氏就算再大，但自己在北城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可现在不同。
陆聿送了这么大的一个项目给自己，甚至能算得上是自割腿肉。
那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而自己不过是赔个礼道歉而已，这当然没什么好委屈的。
刘文富的话说完，陆聿也满意的笑了一下，然后端起酒杯，“既然如此，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好好好，合作愉快！”
刘文富立即又将自己的酒杯满上了。
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然后，两人开始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悠言坐在那里却是如坐针毡。
不仅是因为钱的事情，还因为刘文富的那副嘴脸。
说真的，悠言现在看见他就能想起昨晚的场景。
胃里甚至仿佛还在隐隐作疼。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陆聿还让人送刘文富去了附近的会所，并吩咐了自己的助理，好好“招待”他。
刘文富十分高兴的笑了，甚至还上手，用力的拍了拍陆聿的肩膀后，这才弯腰上车。
“你慢点。”
陆聿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但在车子消失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然后，他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入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悠言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陆聿却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带着她上车。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虽然不至于大醉，但此时上了车后，眼睛也闭上了。
悠言坐在他的旁边，手机上是她母亲发过来的好几条消息。
全部都是在追问她钱的事情。
悠言打开手机，正准备跟她说明天再谈的时候，陆聿却突然说道，“要不要去吃点别的？”
骤然传来的声音让悠言吓了一跳，眼睛也猛地看向了他。
“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他说道，“肚子不饿吗？”
“我……还好。”
陆聿看了一眼前方，对司机说道，“找个餐厅停下吧。”
“好的陆总。”司机立即回答。
悠言看了看陆聿后，终于忍不住问，“你今晚……是因为我才约的刘总吗？”
陆聿挑了一下眉头，“嗯？”
“为了让他跟我……道歉。”
悠言的话说完，陆聿倒是直接笑了出来。
——李悠言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而且，刘文富今晚那态度，算哪门子的道歉？
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你笑什么？”悠言问他。
陆聿看了她一眼，问，“李悠言，你觉得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崩溃？”
他的话题跳跃性有些大，悠言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愣愣的看着他。
陆聿倒也没有等她回答，只继续说道，“就是将他捧到不属于他的高度，再看着他狠狠摔下。”
“比起未曾拥有更加可怕的，是得到了后……失去。”陆聿慢慢说道，“然后，才是他痛哭流涕的时候。”
他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但唇角却是明显向上扬了起来，眼眸中也带着明显的兴奋——犹如见了血的鲨鱼。
悠言却是愣在了原地。
陆聿似乎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眨了眨眼睛后，神情又恢复了自然，再对她说道，“言言，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话说着，他的声音也放轻了许多，但那抓着悠言的手却明显加紧了几分力道。
——似乎生怕她会逃开。
对于他的喜怒无常，悠言的心头却不由发颤。
但对上他的眼睛时，她又慢慢的点了点头，甚至还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她的话音落下，陆聿也满意的笑了起来。
然后，他俯身就要去吻她的嘴唇。
悠言却将头扭开了，指着窗外，“快到了。”
陆聿有些不满，吻落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后，这才说道，“行，那先把你的肚子喂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