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王赶紧冲上去,要对洛弈进行救助。
可是大蛇静静躺在地上,仿佛连气息也停止了。
溟王大悲:
“他!他不会是……”
“他冬眠了。”鹤伏夕说。
然后,她让溟王放出一块千年寒冰棺,将烧得如同一条黑木棍的洛弈,放进里面。
“他先是被熔掉血肉,又透支身体使出地母号令,实在受伤太严重,已经无法维持人形了,必须要通过消耗少的冬眠,慢慢恢复,否则会立即气断。”鹤伏夕说。
说到这个,溟王想起自己的困惑。
不,与其说是困惑,不如说是震撼。
洛弈,居然能使出地母号令。
这可是女娲之力啊!
“洛弈……就是女娲吗?”他艰难地说。
女娲和伏羲、昊天以及犼,是开天辟地后,这世上的第一批生灵。
同时,他们还是盘古所化。
对于万兽而言,他们的地位可谓不一般,简直超出了神的领域。
身边的普通兽人竟然是超神……
溟王有点喘不过气来。
还好,鹤伏夕摇头了:
“洛弈不是女娲。他是继承了女娲血脉,雌雄双相的,蛇神后人。”
“哦……”溟王有点懂,又不太懂。
鹤伏夕便给他简单科普了一下。
作为洪荒时代的生灵,女娲等超神一般的存在,在万兽心中的印象,太过遥不可及,早已模糊和变形了。
口口相传的伟大形象,到最后,甚至只剩下一个名字。
所以,才会出现,兽人们觉得蛇很恶心、很邪恶的情况。
蛇,怎么会是坏的呢?
明明女娲和伏羲,都是蛇人啊。
这两个神圣的生灵,在那遥远的时代,便是以人身蛇尾的形象存在的。
可惜,因为时间久远,渐渐地,大家迷失在支离破碎的传说中了。
蛇被兽人误解,成了邪恶的代表。
殊不知,是蛇创造了这生机勃勃的兽世。
“盘古将左脑幻化成女娲,将右脑幻化成伏羲,心脏幻化成昊天,头骨幻化成犼。除了昊天升入神界,与兽世不相干,女娲和伏羲,都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鹤伏夕说。
“洛弈不是女娲,但他拥有女娲的一缕纯正血脉,否则,他早已死在这烈焰荒野,如何还能走到赤色熔炉?”
要知道,赤色熔炉之后,便是炼魂火海,那是地狱之门真火溢出之地,已经是圣地临门一脚了。
“不过,女娲的血脉微乎其微,若不是洛弈求胜的心志坚定,是决不能激发这缕血脉的。故而,洛弈能撑到现在,主要还是靠他自己。”鹤伏夕道。
两人看着洛弈的眼神,都充满钦佩之色。
“洛弈实在不简单。”溟王由衷地说。
鹤伏夕合上冰棺:
“如今只待他冬眠结束,蜕一层皮,便能大好了。”
“那他岂不是,不能再与我们一道走了?”洛弈问。
回答显然是肯定的。
溟王又皱眉:
“可是……他现在极度虚弱,毫无知觉,我们怎么好将他独一个扔在这儿?”
“独一个?”鹤伏夕微微一笑:“怎么会是独一个呢?”
她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放在冰棺之上:
“这,不是还有一只犼么?”
溟王这才愕然发现,原来犼化作一只小小的石像,掉在洛弈原先躺的地方。
“……这犼还没死呢?有他在,洛弈才更危险吧?”溟王不寒而栗。
鹤伏夕却神色安然:
“犼是盘古所化,怎会轻易死亡?虽然未死,从移即和毕方身上,我已经琢磨到一个规律:在这烈焰荒野,驻守一旦被击败,便会被对手收服。”
溟王先是一愣,然后瞳孔地震。
逼王,洛弈才是真的逼王啊!
不但打败犼,还,还把犼收成小弟了!
再联想到,王大人的毕方,灵羚的移即……
溟王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他现在像个裸奔的兽人,被这俩弟弟衬托得身无长处。
太弱了。
自卑,惆怅,失落。
鹤伏夕当然没有注意到他低落的小心思,她兀自说道:
“你瞧如今犼的样子,昂首坐立,双目圆睁,做仰天长啸状。又见鬃毛立起,肌肉分明,利爪健壮,是机敏待战之势。此为,望天犼。”
望天吼,即守望之犼,在现世中,犼的雕像居于华表柱上,守望君王。而在古代,犼也常作为墓地镇守,被称为镇守犼。
“比起我们,犼更适合留在这里,他定然能够守护好洛弈。”鹤伏夕说。
溟王彻底没话讲了。
可不是吗,那是犼诶!
难道他们还能比犼更强吗?
行吧,新收的小弟,是该表现表现了。
鹤伏夕和溟王,安心地上路。
“前方是炼魂火海,我们得提起十二分精神来。”溟王道。
虽说如此,但他眼中神采奕奕。
这回该轮到他立功了吧?
再不干点啥,他都觉得自己不配站在鹤伏夕身边了!
海王压力很大。
谁知,鹤伏夕竟然说:
“那应该不用。”
溟王:???
轮到他就不用下死命战斗了?
不是,前面可是炼魂火海,地狱之门的最后一道守护!
鹤伏夕解释:
“既然地狱之门的真火源源不断挤出,那么,为什么炽焰戈壁,会分成四个领域?”
炼魂火海,赤色熔炉,灼日峰林,熊火荒原。
很明显,火力是逐级递减的。
溟王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若是真火不断,数万年来,赤焰戈壁应当是一片真火才对。
怎会一层一层地,火力减弱?
“那是因为,必定有力量在刻意维持真火的范围。”鹤伏夕分析道。
如果真火无限漏出,无序蔓延,最终,不单赤焰戈壁,怕是火都会烧到中洲,甚至南溟,甚至整个东奥大陆。
“可是地狱之门非凡物,不是兽人能够控制得住的,怎么还可能维持在一范围呢?”溟王不解。
“所以,这里的驻守,必定不是通过控制地狱之门。”鹤伏夕若有所思:“他应该是,把多的火,给消耗掉了。”
什……什么?
溟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消耗真火?
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但在鹤伏夕脑海中,一个形象呼之欲出:
“能不断地消耗真火,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身体也能承受住,那必定是……”
“祸斗。”她斩钉截铁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