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军,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云枝茫然不已,全大和丁小却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全大质问佛手:“你怎的瞒着我们,她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物?”
言外之意,早知道的话,根本不会与云枝订立雇佣关系。
云枝抬起一只手,挡在两人中间:“咱们有话好说,左右第一天合作,你们觉得吃了亏可以走,但能不能先跟我解释一下,长庚军是什么人?”
佛手看向倒了一地的尸体,和缩在角落几乎晕厥的马行掌柜。
“先离开这里。”
掌柜的屁滚尿流爬出来:“你们不能走!死这么多人在我这儿,官府问起来我怎么解释?”
佛手拎起地上那个还没断气的:“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收拾,不会有人为难你。”
掌柜不敢应喏:“真……真的吗?你们说我就信啊?”
佛手一掌将他劈晕,拎起地上还没断气那个就走。
丁小望向全大,全大愁眉紧锁,最后还是冲她点了点头,丁小于是跟着一起离开。
而全大自己,则纵身一跃,又消失在墙头。
带着个行动不便的大男人太过招摇,佛手让丁小直接牵了马行一架马车。
云枝识趣的放下三倍有余的银票。
一行人乘着马车离城。
郊外河边,冰天雪地,只有最中心还有一点流淌的活水。
佛手向云枝解释:“京畿护卫十二军,长庚军的长官姓林,乃是梅妃兄长。”
云枝略加思忖:“梅妃诞育三皇子,三皇子赵榷,三皇子……便是那日的三公子?”
佛手点头,“成王正妃亦姓林,乃是梅妃亲妹。”
这下清楚了,成王是赵思怡的爹。
云枝一掌拍在马车蓬壁“谁想要我的命?是三皇子还是……郡主?”
她觉得不是思怡郡主。
如果她欲对自己除之而后快,那日在侯府,曾大设局之时,她又为何搭救?
可若不是她,三皇子与自己无缘无故,又怎会动用京畿护卫长庚军?
“你确定此人是长庚军?”
佛手剥落此人衣襟,左键一个烙刻的‘庚’字。
那人被识破身份,虽不能动弹且口不能言,却用淬毒的眼神盯着佛书。
佛手对他微微一笑:“别着急,一会儿就送你下地狱。”
云枝看着这样的佛手,觉得真奇怪。
她一直以为佛手不会杀人,现在听她说起来送人下地狱,却跟切水果一样轻巧。
还有丁小。
刚刚杀人最多的就是她。
这些可都是官府造册、军中有名的正规军,这样杀掉真的不会惹祸上身吗?
“这些年征战不断,逃兵众多,官府为了杜绝这一现象,从五年前开始下令,所有军士必须刺字明身,所以此人出身长庚军绝无弄错。”
“且,那日贫民区所遇杀手与此人路数差不多,我当时便起了疑心,但因急于找到你,没有详细探查。”
云枝心下更沉。
她一直以为那波人是侯夫人派来杀自己的,如今想来却是冤枉了她吗?
这一连串下来可真够糟心的,云枝按着发胀发疼的太阳穴。
“能不能问问他,到底谁派他来的?”
佛手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这有区别吗?
无论是否思怡郡主授意,都绕不开中间的三皇子。
云枝也明白过来。
看向窗外。
那个看似淡漠,凌厉起来却气势骇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
那日他的男侍曾对自己提出一番忠告,难道是得他授意?
当时那男侍说,思怡郡主喜欢云峥。
所以,她那时若听进去了,低调行事,或者自己远离云峥,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杀身之祸?
偏偏她转头就挑衅郡主,还三不五时外出招摇。
马车里一时沉默,只有那 伤者沉重的呼吸声。
丁小这时说:“我二人的身份不宜在官军跟前暴露。”
佛手看向云枝,用眼神示意这个人。
云枝撇过头:“弄下去处置吧。”
可别弄脏了她新买的马车,花了三倍高价呢。
佛手守着她,丁小将人弄下去了,很快回到马车旁。
“云姑娘,佛手,我与曾大就此离去,二位另请高明吧。”
佛手一点都不意外。
云枝撩开车帘:“丁姑娘,良禽择木而栖,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实在很看好她与曾大的身手,不忍就此放弃。
丁小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云枝淡淡一笑:“三日后,若槐花巷我院子里的海棠树上系了一块红绸,代表三皇子那里的危机解除,你和全大可以回来,我的报酬还是从今日开始算起。”
丁小和佛手都不无诧异的看着她。
云枝从钱袋子里摸出一枚金饼递给丁小:“今日辛苦了。”
随后放下车帘,对佛手说:“走吧,回去了。”
佛手以为是回家,思忖着这件事肯定要告诉云峥。
既然有皇子插手,已经不是多请几个保镖就能应付的局面。
云枝却说:“去三皇子府。”
“你找三皇子?”
云枝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繁华的城郭。
“局面已经不能更差了,怕什么?”
今上有三个成年的儿子,长子为太子,居东宫。
另两个都在宫外开了府。
到了三皇子府外,佛手盯着她:“你到底想干啥什么?”
云枝勾起嘴角,笑得明媚:“当然是谈条件。”
既然近两次出门都与长庚军狭路相逢,云枝断定三皇子在自己身边放了眼线。
果然,两人的马车刚停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三皇子的男侍就找上来了。
他面容淡淡,既不孤高也不谄媚,只有冷漠:“跟我来吧。”
仿佛,云枝在她眼里已经是死人一个。
赶车的佛手牵着缰绳,脊背绷得死紧。
云枝拍拍她的肩:“别怕,跟上去。”
男侍并未将她带入三皇子府,而是一处私密性很好的酒楼。
唯一一栋二层的建筑之上,推开窗能遥遥看到皇宫的金顶。
男侍让人给她上了一壶茶:“你就在此等候吧。”
云枝跪坐塌前,微微躬身:“谢常公子引路。”
内侍转身的脚步一顿,终究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佛手有些焦躁不安,一直站在窗边,警惕的看向四周。
云枝闻着茶香。
变冷,续热,又冷。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三皇子赵榷终于现身。
云枝端坐,动也未动。
赵榷缓缓在上首落座,看向她饮了一半的茶杯,倏然一笑:“你倒不怕我下毒?”
云枝这才抬起头,侧眸看向来人:“三皇子相信我,就这么毒死我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