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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走出殿门后,才渐渐放松了那只握紧的手。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颤抖着拿起匕首,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入心口处,纵使早已习惯了这般痛苦,但沈衍还是忍不住紧绷起身子。

取心头血的过程是极痛的,可在沈衍眼里,只有痛,才能时刻提醒他,夏儿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

很快,不断渗出的鲜红汇聚在瓷碗中,他颤着手止了血,往回走去。

殿内,邬夏夏喝下汤药之后,面色逐渐红润,整个人都有了几分精神,那双紧闭着的双眼也渐渐有了睁开的迹象。

萧景砚定定地看了眼手中的空碗,再一次感叹这个白浔的医术确实神奇。

“陛下,张大人他们.....还在等您。”曹全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朕知道了。”

昨夜,萧景砚本是在和几名大臣商讨议事,直到那张字条落在他面前,他几乎是抛下所有去了太医院,所以他一夜餍足,可那几个大臣可是足足等了一夜不敢离开。

待穿戴整齐,萧景砚侧目看了眼沈衍。

见他低垂着头,不曾看邬夏夏的方向,心下总算舒服了些。

“白先生,若无别的事,可以先回去了。”他淡淡开口,“皇后需要休息。”

沈衍颔首,余光悄悄掠过女子精致的侧颜,很快便垂下目光,恭敬离去。

萧景砚眯起眼,眼中渐渐聚起浓墨。

“曹全,派人盯着他,一日一报。”

--

这几日,邬夏夏一直都待在紫宸殿,没有再回沉夏台,萧景砚答应她,三日后,便动身。

她安静地坐在榻上,整理着要带回故土的东西。

身上的酸痛感从未消失过,哪怕消下去一点,也很快就会被覆上新的。

不过,这些身体上的屈辱,她都忍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绝对不能让萧景砚发现任何异常,为了和阿衍哥哥的未来,她受这些又有何妨。

“父皇,母后.....”

她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夜明珠,以及一些细小的物件,心中酸涩,这些都是曾经金国还在时,父皇母后赠给她的。

可惜先前逃亡时丢了不少东西,这些还是引梅拼尽性命护下来的。

她要将它们都带回家去。

她抹了抹泪,将这些都仔仔细细地包好,放到枕边。

“公主,这是白先生吩咐的汤药。”

一名宫女走了进来,将托盘上的东西放在桌上。

“知道了。”

邬夏夏接过,眸中露出几分疑惑。

往常都是阿衍哥哥自己过来,为何今日只派了宫女送来....不会出事了吧?

就在她喝下那碗汤药后,那名宫女竟悄悄递给她一张字条,动作极为迅速,还不等她发问,便迅速离开。

心脏加速跳动着,手中那张小小的字条,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烧得她掌心滚烫。

她起身,仔细检查了四周和门窗,确认过安全之后,这才回了榻上轻轻打开字条。

果真是阿衍哥哥的字!

上面的大致内容是,他已经在城外部署好了一切,离宫之前,尽量不要让萧景砚起疑。

邬夏夏紧紧地握着这张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字不落,生怕看错了字,会错了意。

很快,她压下所有情绪,将字条亲自烧毁。

心仿佛快要跳出来,因为激动,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着。

她等这一天,真的等了太久了.....

原本以为,她会在这魏宫中和萧景砚互相折磨一辈子,可如今,仿佛做梦一般....

她的爱人还活着,而他们,还能有机会彼此相守。

不自觉地,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容,还好,还有阿衍哥哥陪着她。

与此同时,沈衍正走在城外的街道上。

刚开始,他其实并没有发觉异样,可走着走着,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两道步伐频率一模一样的人,正紧紧跟着自己。

他虽不会武,但擅长观察这般细致入微的小动作。

沈衍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跟着他,仿佛他身边的异常,就来自这几日,他必须提高警惕。

他思绪一转,换了方位,走进了一家最近的医馆。

不久,他手中拎着一包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走出来,随后,又去了前面的酒楼。

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尽头,其中一个青衣男子看向另一个人:“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另一个人摇头:“你继续跟着,我回那个医馆问问。”

“好。”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沈衍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后去的地方,直接让青衣男子彻底摸不着头脑。

沈衍竟堂而皇之地走进了花楼!

青衣男子有些一言难尽,刚巧这个时候,另一名男子也刚回来。

“你那情况如何?”

那名男子摇摇头:“费劲,问了半天才肯说,没说具体名字,只说是....壮阳之物。”

“那就对了,不用再跟了,回去禀报陛下吧。”青衣男子叹了口气,将方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得到消息之后的萧景砚,眸中划过一丝意外。

他虽对白浔不算熟悉,但从先前的相处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爱喝酒寻欢作乐之人,但也没想到,他还会去花楼那种地方。

想到此,他眼底流露出一丝嫌弃。

那种女人,身上都是恶心的脂粉气息,浑身上下的风尘味,连他夏夏的一根青丝都比不上!

可萧景砚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如今知道白浔竟还有这种需求之后,更觉得他在夏夏身边就是一颗碍眼的老鼠屎,玷污了她。

若不是看在他的医术.....

他并不觉得夏夏会喜欢上这种男人,可那日的字条又不是空穴来风,他一时也拿不准了。

“陛下,要不要属下...再去那花楼问问?”那名暗卫试探道。

“不必。”

打草惊蛇,不值得。

“暗牢里那几个,有问出结果吗?”萧景砚锐利的鹰眸扫向底下的众人。

冰凉的字句,让底下的暗卫们不由得打了个颤,心仿佛都提在了嗓子眼。

“回陛下,那几个宫女都已....已...服毒自尽。”

萧景砚沉下脸,硬生生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废物!”

一旁的曹全心尖一跳,看着陛下这熟悉的模样,就知道他要发怒了。

众人整齐地跪在地上。

其中一名胆子大的,跪着挪了几步,颤颤巍巍地开口:“陛下,目前唯一肯定的是...白灵身边的一个叫邬倩倩的女子,那晚确有去过御膳房附近。”

是她?

萧景砚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除此之外,他都不禁感叹这个蠢货的胆子是真的大,一次两次,挑战他的底线,这次,居然还敢再把主意打到夏夏身上....

他看她是不想活了....

“把邬倩倩给朕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