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全知晓面前的男人不会说话,于是悄悄瞄了眼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字条。
意外的是,没有。
男人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
“白先生这是,来为皇后请平安脉?”曹全疑惑地问他。
终于,在他满是疑惑的目光下,沈衍总算点了点头。
曹全摇摇头:“娘娘这会儿不在里头,昨夜里就同皇上一起去了紫宸殿,这会儿还没醒呢。”
“白先生要不随咱家一同去皇上那儿?”
沈衍挺拔宽阔的背部一僵,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所以夏儿昨夜,是与萧景砚待在一块,一整晚....
他攥紧五指,心中密密麻麻的针刺感,渐渐被带到了身体各处,痛意麻木了他的所有。
胸口处的妒火和无法反抗的挫败,都让沈衍无比唾弃自己。
明明这是他们共同的事情,可却要靠夏儿献上身体来换取他的安全,他还如何面对她,明明是他保证过,会用生命护着她。
…
“白先生?”
曹全喊了几遍,见他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似的,不免有些疑惑。
沈衍这才反应过来,抱歉地冲他看了眼。
“白先生要不在这等一会,咱家进去拿些东西便出来。”曹全试探道。
沈衍点头。
今日已过了三日期限,他必须得确定夏儿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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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殿内才有了一些声响。
萧景砚赤着上半身,胸膛处微微泛着水光,目光却是丝毫不曾离开面前的女子半分。
他向来厌恶自己的宫殿,因为没有一丝夏夏的香气。
若不是有时处理公事晚了,怕打扰到夏夏,他都想把这张龙床都搬到沉夏台去。
他撑起半身,静静地凝视着身旁的女子。
他知道,昨日她累坏了,一时没收住自己疯狂的念想,放纵了。
萧景砚温柔地抬手替她将额前还未干透的发丝拨到一边,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她醒来,夏夏真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唔....”
听到一声嘤咛,萧景砚立马看向她。
意外的是,女子原本恬静的睡眼不再,慢慢开始有了裂缝。
邬夏夏难受地皱起眉,身上仿佛血液倒流,难受的紧,再加上昨夜一番折腾,她感觉浑身都无法动弹。
意识渐渐流失。
仿佛一下子被人丢到了十几层的梦境中,好累,只想一直睡下去,不再醒来。
…
很快,萧景砚发现她的身体烫的惊人,他抱起她,将她靠在自己身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
“夏夏,你别吓我...”
他细细地观察着。
夏夏今日的模样,与先前昏迷时的模样十分相似,嗜睡,除此以外,没有别的症状。
萧景砚眼底划过一丝裂痕。
原本以为白浔已经将她的病症治好,哪怕没有十成十,也总得有些起色吧,可如今看来,他根本就是在懈怠职责!
殿外响起一阵极轻的叩门声。
曹全听到里头的动静,这才斗胆问上一句:“陛下,娘娘的衣物取来了。”
萧景砚抿着唇:“进来。”
就在他正想让曹全去太医院把白浔喊来的时候,忽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萧景砚疑惑地看去,竟发现这人就站在曹全身后。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战火四起。
最终,沈衍压下眼底所有的情绪,垂下眼,向萧景砚恭敬地行礼。
萧景砚眯起眼,锐利的眸子落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想到昨日那张字条,光是夏夏的名字和除他以外的男人写在一起,他就怒从心起,越发看这个白浔不爽,但现在夏夏情况紧急,他只能暂且压下所有情绪。
“你来得正好,给皇后看看。”
沈衍颔首。
待目光来到被男人圈在怀中的女子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泛着密密麻麻的伤痛。
女子穿着里衣,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漂亮的脖颈,上面还留着星星点点的青紫,一直蜿蜒至领子深处。
可想而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握紧了拳心,走上前,将巾帕覆盖在女子的皓腕上,仔细检查着。
如他所猜测,夏儿的玲珑心已经彻底地消失,往后病情的发作时间只会越来越短,若找不到其他办法,他们此生将无法离开彼此一步。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找机会离开这里,哪怕冒险,他也要将夏儿带出去。
沈衍快速写了一行字,递给萧景砚。
萧景砚看完后,拧起眉,似是确定道:“所以,这缺失的那味药引在原先的金国宫中?”
他虽相信白浔的医术,但总觉得有哪里古怪,何况昨夜的事还和白浔有关.....
可先前荀胤确也与他说过玲珑心的反噬极为强大,为了夏夏的身体,他不得不相信白浔。
这般想着,他再次试探道:“若是紧急,不如朕直接派人先去取回来?”
沈衍再次递给他一张字条。
[药引取下后只可保存一个时辰。]
萧景砚细细地端详这几个字,意思是,他和夏夏都必须得去。
就在他犹豫时,怀中的邬夏夏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娇柔的小脸显得越发脆弱,他心下不忍,莫名感觉平静了些。
他将她轻柔地放到床榻上,整理了一下发丝,而后看向沈衍:“过几日,即刻动身。”
“这些日子,就劳烦白先生了。”
…
沈衍走后,萧景砚的眼底划过一抹探究。
他总觉得这个白浔,和记忆里是越发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