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孔佑诚,三人纷纷一脸不知所云地看向李言,想要他给自己解释解释刚才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俩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是串起来后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李言摇着头道:“汉军使者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所以要用粮食和我们交换西安城。”
赵媚娘柳眉倒竖:“这我知道呀,那后面呢,什么又是兄弟争燕?”
李言摆摆手,脸色变得颇为难看:“哎,那些都是次要的。他的主要意思是他们汉军已经具备了争夺天下的实力,也有治理天下的能力,愿意代理满清行使官府的权力,赈济灾民、治理地方。”
“还有”,顿了顿,李言继续说道:“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驳斥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应该由他们入主西安,逐鹿中原。”
“他在胡说八道!”一向比较沉稳的闫君豪也怒了:“他们造反也没多久,凭什么说自己有大义名分。既然这样,不如打他丫的,不管他们有多少粮食都给抢过来。”
“对,大哥说的是!”王井冰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反正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武力解决不了的,如果解决不了,就是你的武力值不够。
李言微微摇了摇头,一脸严肃:“你们没见他们军容整肃,装备精良吗?要想与之作战,必须得从长计议。”作为秦军的主要首脑,他不得不承认,秦军在汉军面前属实只能称得上乌合之众。贸然开战,很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你是我们中最有主意的,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闫君豪也感觉头大,汉军盛名在外,他们连战连捷,打得清军抱头鼠窜,连身处大西北的他都听说过四川汉军的威名。要不是有他们作为榜样,他还真不一定能下定决心扯旗造反呢
“打肯定要打!”李言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我们要想夺取天下,就必然和汉军有一战,即使这次避免了,以后也肯定会打,还不如趁现在在我们的地盘上,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有利的时候打。”
其余三人齐齐将目光看向李言,等着他发表自己的高见,不知过去了多久,李言这才打定主意。于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交代了下面的行动计划。
与此同时,在汉军的中军大帐中,李继恒也在询问关于西安城内,以及秦军首脑们的具体情况。
孔佑诚言简意赅地说道:“城内应该极度缺粮,我看见街道上走过的人全都脸色蜡黄,连那些秦军士兵也是一个样,显然平时吃不饱。所以,我断定,如果不能抢到足够的粮食,最多半个月,这股秦军必然自己崩溃。”
“嗯!”李继恒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和他判断的差不多。本来西安城里就涌入了很多流民,导致粮食紧缺,现在又增加几十万的秦军,那还不得闹出混乱才怪。
“还有件事”,孔佑诚突然记起城中那些满人的遭遇,于是,接着又将他看到的那些八旗满人如何被虐待,过得又如何凄惨一一讲述了出来,
这让李继恒不禁冒出冷汗,虽然他也很痛恨满人,但要他把投降的满人当作牲口一样使唤还真做不到,这已经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当不当人的道德问题。
“晋王,我觉得这些秦军有可能要主动来攻。”站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董添突然开口说道:“刚才孔先生说城内严重缺粮,而这附近又只有我们有粮,所以秦军很可能偷袭我们。”
“嗯,有这个可能。”听到这话,李继恒也是一点头,他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人在饿急了的时候,哪管危不危险,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敢抢。
仔细思忖片刻后,他吩咐道:“等会儿你带领一万人马后退十里扎营,既为我们守住退路,亦可与本阵形成犄角之势,避免秦军狗急跳墙,将我们给围住了。”
“是,晋王!”董添一脸兴奋地躬身应是,他此时心里乐开了花,李继恒能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足见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紧接着,李继恒又将脸转向孔佑诚一边,说道:“辛苦孔先生再去一次,这次你押运十车粮食过去,就当作见面礼吧。”
“为何要给他们粮食?”
孔佑诚不是很明白这番操作的道理,但董添却立马会意,他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晋王好手段,这样既让城内百姓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和手中有粮的事实,又能引发秦军内部人哄抢,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经过董添一番解释,孔佑诚也瞬间明白过来。他并非蠢笨,只是没有跟过李继恒,还不清楚他的套路。既然搞懂了路数,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晋王英高瞻远瞩、决策果断,真是我们的楷模!卑职必定将这场戏演好,给城里的秦军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人只能是他们仰望的存在。”
“行了!”李继恒摆了摆手打断孔佑诚继续拍马屁:“去做好你的事吧,说再多不如做得好。”
“是,晋王!”孔佑诚忙不迭躬身拜道,然后后退着出了大帐。
目送孔佑诚离开,李继恒语重心长地对董添托付道:“添儿,你跟着我已经十三个年头了,我把后背交给你,我放心!”
董添被李继恒这话感动得涕泪横流,大有千里马遇上伯乐的激动,恨不得马上为他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