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又下起小雨,戏水的鸳鸯只好把家还。
赵鸿晖将谢玉瑶送回知青院,其他知青看到谢玉瑶那脸上流露的甜蜜笑意、缱绻的眼神,不用说,他们又在一起了。
杨淑梅露出了姨母笑,而李卫东则咽下苦涩,黯然神伤。
依依不舍地告别之后,赵鸿晖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打热水洗澡。
杨春花心疼地叨叨:“是不是腿伤又发作了?叫你不要出去还非要出去......”
“啊!漏雨了!”
凌晨三点多,一声惊叫把所有女知青从睡梦中叫醒。
烛火点燃,大家都惊呆了。
只见屋顶多处漏下雨水,炕上、地上、置物桌上,到处都湿了。
天空正哗啦啦下着瓢泼大雨,一颗颗如豆大般的雨点砸在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快!拿盆和桶接水!”
不一会儿,狭小的东屋里,到处摆放着盛水的水盆和水桶,容器不够了,吴丽红还抱来盛汤的大碗接水。
谢玉瑶心力交瘁地端出一盆满满的雨水,无力地望着难以落脚的屋子,忧伤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看这情形,今晚是别想睡了。
她转身看到那些接雨水的动作有条不紊,很快接受现实的老知青,不禁感慨:她们是不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
把盆放回漏雨的地方继续接水,就把疑问问了出来。
正在捧碗接水的吴丽红说:“是啊!尤其是夏天雨水多,每逢大雨都睡不上觉。”
“那时候天气热,铺盖湿了忍忍就过去了。”杨淑梅提着水桶去倒水,苦着脸道,“现在这大冷天的怎么办?难不成让我们都去买新被褥?”
传递容器的任菲:“就这雨势,被褥买回来也会弄湿。怎么入冬了,还有这么大雨呢!”
谢玉瑶听着她们说的话,更心塞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满地容器,继续无奈地倒雨水。
这雨何时才下得完啊!
“啊!房顶飞了!”
任菲惊愣大叫,所有人都被她吸引,抬头望着炕头顶上像怪兽大口般的窟窿,大雨正通过窟窿倒下来,防无可防。
随着任菲脆弱的哭泣,屋内爆发出轩然大波。
“天哪!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口子,这可怎么办啊?”
“得赶紧找人补上漏洞,不然会越来越糟糕的!”
“这么大的风雨,怎么补?”
......
男知青的屋子里,情况也不逞多让。
李卫东心烦意乱地听着耳边人争吵着补屋顶,他心里想:这个屋子看来是不能再住了。
作为知青队队长,李卫东让大家到堂屋。
看着所有忧心焦躁的知青道:“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大家再熬一熬。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大队长商量,先搬出去老乡家借宿,等雨停了修缮好再住回来。”
“只好这样了,我看这房子的外墙都裂开了大口子,是要修补好才能住。”一直在忙着端盆倒水的吴丽红,面容苦楚地赞同道。
说话间,东边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
啪!砰!
巨响传来,让堂屋的知青恐惧得骤然一颤,什么声音?
谢玉瑶回过神来,一步步走向声响来源。
她们女知青住的东屋......倒了。
其他人也看到东屋惨状,大惊失色喊了起来!
“房子倒了!”
李卫东的高亢声压过他人的声音:“所有人快跑!快离开屋子!”
人们争先恐后刚跑出堂屋,刚到院子,身后就传来“嘭!啪!”的破碎声。
所有人止步回头,傻了般矗立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堂屋和男宿舍摇摇晃晃,要倒不倒。
“我得去搬东西!”
“危险!不要去!”
于文波不顾其他人的劝阻,冲入西屋搬粮食,这是他仅剩的口粮了!
陈凯见状也想冲进去,被眼疾手快的谢玉瑶扯住手臂,“不要去!”
话已刚落,堂屋轰然倒下。
“于文波!快出啦!”所有知青都焦急得大喊,吴丽红更是哭了起来。
刚冲进西屋门口的于文波听到耳边巨响,看着几步之遥的粮食麻袋,心一狠继续跑进屋,手一够到粮食袋子,顶上就传来”吱呀吱呀”断裂声。
他猛然抬头,瓦木倾泻而下。
“啊!”
随着西屋的惨叫声,唯一的房子也倒下了,院子里的人悲痛得潸然泪下。
一直采用空间视角的谢玉瑶清楚地知道于文波的位置,“快去叫人挖开抢救!”
李卫东撒腿就跑:“我去找人!”
“我去找大队长!”吴丽红收起悲伤,也大跑出去。
剩余的人,跑过去用双手刨着废墟泥土。
谢玉瑶指着准确的位置说:“他刚跑近屋子,肯定就在这片地方,快挖!”
随着附近的社民听到李卫东的求救声,纷纷带着铁铲、锄头等工具加入搜救队伍,于文波终于被发现了。
他的身子埋在泥瓦里,被梁木压住,双目紧闭、浑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
谢玉瑶第一时间跪在地上抱起他的头,不断拍打积压他的面部,“于文波,你振作一点,于文波......”
接着雨水作掩护,她在第一时间把灵泉水喂到他的嘴边。
或许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他的嘴巴微微蠕动,让灵泉水得以服入口中。
*
不同于李卫东呼叫左邻右舍,吴丽红憋着一口气跑到大队长家。
她奋力拍着大队长的院门,撕心裂肺地大喊求助:“大队长!知青院倒了!压着人了!快救人啊!死人了啊!!!”
听到动静的大队长和田婶子一个激励爬起来,顾不得拿上雨伞,他们冒雨冲出院子打开门,“吴丽红,你说知青院怎么了?”
吴丽红一把抓住他们的手,泣不成声:“快救人,墙倒了......人在里面......被埋了。”
隔壁浅眠的赵鸿晖听到动静蓦地睁眼。
被暴雨声冲刷得模糊的哭喊声中,只有最后一句高亢悲绝的“死人了啊”赛过雨声,清晰地传进他耳朵。